良沁聽了這一句,連唇瓣上的血色也是褪了個乾淨。
“梁建成,就算是我們傅家對不起你,可你已經害死了我大哥,你害死了傅家那麼多條人命,你收手吧.....”
梁建成壓根沒有理會,他只是緩緩收緊了自己的手,攬住她的腰,附在她耳旁低語;“五天後,渝軍會啟程離開東北,你孃的命握在你手裡,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梁建成站直了身子,又是低聲言了句;“你知道我是什麼人,良沁。”
他的話音剛落,良沁便是打了個激靈。
語畢,他再沒有去看良沁一眼,而是轉過身,大步離開了良沁的房間。
待阿秀端著安胎藥走進來時,就見良沁失魂落魄的坐在軟塌上,她的臉色雪白,眸中淚光點點。
“小姐,您怎麼了?”阿秀看著大驚,連忙將藥擱下,蹲在了良沁面前。
良沁的嗓間好似被東西堵住了,讓她說不出話來,她搖了搖頭,只將淚水壓下,她端過那一碗藥汁,看著自己仍舊平坦的小腹,終是閉上眼睛,將那一碗苦藥盡數飲下。
“小姐....”阿秀仍是擔心。
“阿秀,”良沁回過頭,勉強對她扯出一絲微笑,“咱們快走吧,邵長官該等急了。”
“小姐,您真的沒事?好端端的,你怎麼哭了?”
“我沒事的,想起司令,心裡有點難受。”良沁聲音艱澀,轉過了面容。
阿秀聽著就是笑了,上前扶住良沁的胳膊,“司令才走了幾天,小姐就這般惦記,等咱們到了行轅,小姐日日都能看見司令,每天都可以和司令在一起了。”
聞言,良沁心中酸楚,她強行按捺著,只與阿秀點了點頭。
主僕兩離開大青樓,就見邵平已是領著侍從在前院等候,馮夫人領著女眷也是前來相送,直到良沁上了車,都還是渾渾噩噩的,她什麼也不願去想,只怕想起來就要落淚。
因著良沁要來,謝承東早已命人在行轅中打掃出了一間寬敞明亮的屋子,他之前的房間與辦公室連在一處,夜間時常會有侍從送來急報,謝承東擔心擾亂良沁休息,便將她的房間安置在行轅的後院。裡面的一應物事也都是備了齊全,地上鋪著柔軟的毛毯,沙發上有軟墊細細的包了一層,一些花瓶和帶有稜角的傢俱早已讓人抬了出去,僅剩的一張桌子就連拐角處也是讓人包上了棉花,生怕良沁不小心磕磕碰碰,傷著自己和孩子。
良沁進屋後,瞧著眼前的一切,眼眶頓時紅了,就連阿秀瞧著也是讚歎,“小姐,您瞧司令對您和您肚子裡的寶寶多上心啊。”
良沁說不出話,只輕輕“嗯”了一聲,跟在良沁身後的邵平則是開口;“夫人瞧瞧,若還缺個什麼,只管和屬下吩咐。”
良沁深吸了口氣,竭力穩住自己的聲音,和邵平溫聲道;“一切都很好,勞煩你們了。”
“夫人客氣了,”邵平十分恭敬,“司令眼下在前線督戰,司令說,夫人如今有孕在身,還是要多歇息,只要戰事稍停,他就會趕回來。”
“我知道了,有勞邵長官。”良沁的聲音謙和有禮,邵平聽著便是行了個軍禮,告辭後離開了良沁的院子。
良沁如今懷著孩子,十分容易睏倦,待邵平走後,良沁連話也沒有多說,只讓阿秀服侍著脫下了外間的衣裳,穿著見寢衣,剛躺在床上,便是睡著了。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就連遠處偶爾傳來的炮火聲也無法將她吵醒,直到身旁傳來一道低沉而溫柔的男聲喚著自己的名字,她才動了動身子,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便是謝承東含笑的面容。
“瑞卿.....”良沁看見他,便是輕聲呢喃了一句。
謝承東抱起她的身子,先是親了親她的臉頰,才道;“看你睡著這樣香,真捨不得喊你。”
良沁看了眼窗外,竟見外面已是黑乎乎的一片,她這一覺,居然睡了這樣久。
“睡飽了嗎?”謝承東笑著問道。
良沁點了點頭,見她點頭,謝承東便道;“那就趕緊吃點東西,你睡了這樣久,自己不餓,孩子也該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