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疾馳出廠區,兩個警察正要上自己的警車跟上去時,門口的某間活動板房傳來砰砰的撞擊聲絆住了他們的腳步。
再想跟來,早已沒了勞斯萊斯的身影。
車上,傅塵閱將時沫小心扶起,他像研究珍惜古董一樣細細打量著她的臉和脖子,確定沒看見傷口後鬆了一半提起來的氣。
還有一半是時沫的嘴,牙齒嘴唇下巴全是血,他緊張地用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嘴怎麼回事?哪裡破了,我看看。”
時沫在他深邃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的狼狽,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這麼髒,還讓傅塵閱抱了她那麼久。
她慌忙別過臉不讓他看,聲音沉悶中還隱隱透著一抹得意:“嘴裡的血不是我的,我把淩陽那狗東西的耳朵給咬下來了一塊兒。”
耳朵?咬下來?
每個字他聽來都不陌生,但將它們和時沫聯系在一起後,單是想想那個場面,傅塵閱的心都要疼死了。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獨自為自己拼殺出一條生路。
她也是父母千嬌萬寵養大的公主,何曾需要站在生死局擂臺上與人拼搏。
咬下淩陽的耳朵時,她是沒有其他反抗的方法或者能力了吧。
他心疼地快要不能呼吸,只能緊緊將人抱進懷裡,淳淳的嗓音裡滿是後怕和語無倫次:“沫沫,對不起,我應該去接你的,我應該早點找到你的,是我沒保護好你,對不起。”
時沫身上的力氣漸漸回籠一些,她推了推傅塵閱沒有推開,無奈地拍拍他的後背安撫道:
“不是你的錯,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再說我不也沒事嘛!你先放開我,一會兒血都被你蹭沒了。”
傅塵閱依言松開她,目光在她染血的口齒上定了定,忽然低頭吻了上來。
時沫大驚失色,一把推開他,“都是血,你不嫌髒啊!”
她自己都快要嫌棄死自己了,要不是為了在醫院能拍下最慘的傷情照片,她早就找傅塵閱要水漱口了。
然而她的拒絕卻只會讓傅塵閱越發心疼,男人緊蹙的眉眼裡噙著足以壓塌山海的深情和心疼,他嗓音沙啞沉沉:
“沫沫不髒,沫沫怎樣我都愛。”
說罷他又吻下來,這次溫柔中帶了些小心的霸道,在不會弄痛她的同時,又不會讓她掙開。
時沫掙紮無果,反而在滿嘴血腥味淡去的同時嘗到了一絲淡淡的鹹,帶著熱度的鹹。
想到某種可能,她詫異地睜開眸子,看見傅塵閱閉著的眼睛下劃過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