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九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但實際上楊徵俠對整件事的影響是很小的,師父,我不理解,為什麼你在去氣門的時候,偏偏要想辦法告訴楊徵俠呢?為什麼要讓他帶著徐有去那裡?”
連九棋問完,沒等鄭蒼穹回答,刑國棟便道:“我還有點事要忙,你們聊吧。”
說完,臉色有些難看的刑國棟轉身離開,臨走前,有意看了一眼鄭蒼穹。
鄭蒼穹也不說話,一直等到刑國棟走遠了,這才道:“其實,我當時對我佈下的那個局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因為漏洞挺多的,其中哪一個步驟出了問題,都有可能導致全盤皆輸,所以,我才想到了楊徵俠。”
刑術、連九棋和馬菲還是聽不懂,都一起搖了搖頭。
鄭蒼穹解釋道:“用刑國棟的話來說,楊徵俠一直找不到自己的真實人格,亦或者說,這個人從小到大體內就存在數個人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所以一直在尋找,最後他終於將自己定義成為了一個逐貨師,卻發現,實際上自己對那些東西完全不懂,他也沒有時間再從頭學起,那時候,他遇到了徐有,徐有本身具備一定的專業知識,但徐有畢竟不是他,他開始對徐有進行人格培養,試圖將自己身體內的那些人格都弄進徐有的大腦裡邊去,換句話說,他把徐有當做了另外一個自己,最終試圖讓徐有代替自己活下去,成為自己希望成為的那種人。”
馬菲感嘆道:“真是太可怕了,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人?”
連九棋此時卻在想另外一個問題,很關鍵的問題,但他不敢說出來。
刑術沉思了許久,終於抬眼看著鄭蒼穹道:“師父,你一開始的目的,是希望將楊徵俠變成你的武器,對嗎?”
馬菲納悶:“武器?”
刑術點頭:“楊徵俠是個精神病,而且是個可控的精神病,但在醫學上,精神病卻無法有可控這麼一說,在法律上更沒有,所以,師父一開始估計想到的是,讓楊徵俠和徐有扮演劊子手這個角色,如果是他們其中之一殺死了錢修業,或者殺死了其他人,在法律層面上,就無法對他們進行定罪,這樣,這兩個人既不會進監獄,也完成了師父想徹底除掉錢修業的目的。”
馬菲和連九棋都看著鄭蒼穹,沒想到鄭蒼穹竟然還下了這麼一步可怕的棋。
“對,差不多就是這樣。”鄭蒼穹杵著柺杖,看著躺在床上的楊徵俠,“楊徵俠即便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但依然是個瘋子,我知道,當年他就試圖對我進行影響,可是失敗了,對付這種影響,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一開始順著他的思維往下進行,但在關鍵點打斷他,他就會急躁,失望,這個時候,你再假意順著他的思維,他又會重新燃起希望,這樣重複幾次,他才會徹底放棄,最終被你影響……”
刑術此時終於明白刑國棟走之前,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鄭蒼穹一眼,那是因為刑國棟早就知道當年鄭蒼穹對楊徵俠做了什麼。
連九棋認真地問:“師父,你為什麼要去試著影響楊徵俠呢?”
鄭蒼穹站在那,許久才道:“因為刑術。”
刑術再次一愣:“因為我?因為他影響我,你才影響他?”
馬菲不合時宜地說了句:“這在邏輯上說不通吧?”
鄭蒼穹淡淡地說:“刑術,如果我說,那時候的你,有嚴重的心理疾病,也就是自閉症,你信嗎?”
刑術站在那,渾身冰涼,然後使勁搖頭:“不信!我完全沒有那部分的記憶!”
連九棋和馬菲也吃驚地看著刑術,完全不相信鄭蒼穹說的話。
“一個得了自閉症的孩子,一個多重人格的心理學教授,加上一個在他人眼中是個半瘋子的老頭兒,還有一個精神病權威。”鄭蒼穹苦笑道,“半瘋子老頭兒因為對孩子父母的愧疚,一心想要治好這個孩子,而精神病權威,也就是這個孩子的養父卻認為那孩子的心理疾病是在這個醫院裡邊導致的,如果離開這座醫院,或許會好很多,但是那個半瘋子老頭兒卻不願意讓這個孩子離開自己的身邊,他怕這孩子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再也看不到他了,他的罪孽也就更深了……”
刑術站在那,就好像陷入了一個混亂的漩渦一樣,他抱著自己的腦袋蹲下來,發現自己對兒時的記憶是那麼的模糊,記起來的只是一個個人名,根本記不清楚一張清晰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