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鬆了口氣,杜元茉搖著她胳膊央求道:“好大嫂,我所說這些,你可千萬別告訴母親。母親門第觀念太重,本就不願我與園園來往,若教她知道,非罵死我不可呢。”
沈鳶笑笑,點頭答應。忽想到什麼,伸手點點杜元茉的腦門:“你這時候倒記起母親的門第觀唸了。那日與我提起你那位徐同學,可並不是這樣說的。”
杜元茉沒想到她會驟然提起徐北巖,一下子臉紅,言語也結巴起來:“我,我……”
“‘我’什麼?”沈鳶笑了,“不過我卻有一件好訊息要告訴你。你聽完之後,再‘我’不遲。”
杜元茉忙豎起耳聽,沈鳶便將今日徐府壽宴,徐北巖是徐家四少爺的事情和盤告訴。杜元茉聽罷,整個人都愣了一愣:“他從未與我說過的……”
“徐公子為人淡泊低調,不願炫耀門第也是合理之事。”沈鳶道,“不過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徐家歷代行醫問藥,如今徐東廉的醫藥生意又是全京城首屈一指,若論家門家底,徐北巖與你自是般配的,想來父母親也不會過多阻攔。”
杜元茉一時高興,便將那嚇人的夢拋諸腦後了。也是折騰了一夜,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沈鳶卻睡不著,替杜元茉掖了掖被子,側身枕肘望著那床頭的白珍珠,心裡亂著,好似塞了很多東西,恍然間又好似什麼都沒有。
訊息串貫在一起,原來葉慈眠未能接上的那截斷指是崔賀的。沈鳶閉上眼睛,還能想起他被燭火映亮的側臉,才發覺她好像很少見他笑,就算偶爾笑一下,也都是禮節性的,他好像總是沉默。
輾轉許久,她也睡去了。臨睡時聽見廊外索索有聲,許是風,許是又開始下雨,又或許是誰家的小貓玩耍,她沒有在意。
杜呈璋立在門外,聽見屋內人聲漸微,慢慢轉身回去。
“這釵……”
醒時他一眼看見姚珞芝發上的白玉釵,恍惚著愣在那裡。
姚珞芝抬手摸一摸,言道是大少奶奶轉交給她,他揉著額角起身,皺眉重複:“轉交?”
“大少奶奶說,這是大少爺特為我討來的。”姚珞芝偎著他道,“這釵子款樣真好,我見種水清透,定是上好的白玉。”
他默了一陣,輕推開她下床。姚珞芝端來解酒湯,杜呈璋搖頭道:“我不想喝。這屋裡太悶,我出去走走,更深露重,你且睡罷。”
卻也不知怎的,說了只是隨便走走,迷迷糊糊卻來到沈鳶房前。
欲要推門進去時,忽聽見杜元茉與她談心,他手指縮回,未再打擾。
奇也怪也,那白玉釵,他分明是想給沈鳶的。
分明他趴在那牌桌上夢了一場,夢見那日大雨,沈鳶擎著傘跑來接他,他摸索出玉釵交到她手裡,可怎生又戴在了姚珞芝發上,他昏昏沉沉,想不明白。
也罷,杜呈璋輕輕下樓去。
反正他與沈鳶之間,也早就不是用一支釵能轉圜的了。
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