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清澈,還有悲天憐人的憐憫慈悲。
衛綾緗柳眉一豎。
但話出口時,她語氣只剩悲慼。
“空?又如何空得?”
那是她過去十多年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些人。
她,如何能將這些人放下?
“施主放不下執念。”慧慈似乎在笑。
但她唇角的弧度不明顯。
“但世間的一切,終會過去。”
李織煙低喃:“愛也成空,恨也成空。愛別離、求不得,又如何?”
衛綾緗有些急:“煙妹妹!”
李織煙朝著她微笑,又轉而下床,對著慧慈行禮:“師父,他們到底是我的親人。我想下山,送他們最後一程。”
慧慈頷首:“去吧。”
她輕撫著李織菸頭頂:“無論如何,你都可回到山上。這裡,是你現在的家。”
衛綾緗先前的幾分怨氣散去。
李織煙應了慧慈,又側頭看她,勉強微笑。
她知道衛綾緗急的原因。
衛綾緗其實不喜歡她出家。便是看著她遁入空門,也只把這裡當做她的避難之地。
但現在,李織煙的表現,卻是從身到心,都快入空門了。
下山的時候,李織煙與衛綾緗同行。
只是在進城前,李織煙就強行與衛綾緗分開。
衛家以前與李家關係甚近,這次李家倒下,衛家本就受到一些牽連。
衛綾緗還把她當姐妹,她也不能不斷連累衛綾緗,乃至衛家。
憑著佛門中人的身份,手裡又有錢,李織煙要找一個住的地方,並不難。
只是她走在城中時,無處不可聽到議論李家的聲音。
先前還有許多人說著李家的好。
而今,那些曾說李家好的人,都要轉過來,說李家當年如何壓迫他們。
就走去客棧的一段路,李織煙已聽到有人說,為了求李家家僕辦件事,花了多少多少錢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