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裡。”顧淵出聲道,“是岱城一家挺有名的酒樓,裡面酒煎鯉魚挺好吃,顏色透亮,味道醇鮮。”
“……”黎夏被這傢伙的不靠譜再次震驚了一把。
顧淵終於被三雙眼睛盯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他抖開了摺扇掩著臉,輕輕咳嗽了一聲,“其實黎夏遲願你們應該也挺熟,就在我們比武招保鏢的地方啊。”
“我想兵分兩路。”黎夏道,“白門這邊也不宜再拖延下去了,溱溱看起來也像是有急事。”
“顧淵跟你去青州好了。”遲願馬上道,“他地形熟,而且比較適合去跟那種七八個心眼的傢伙打交道。我跟著賀一弦去白門。”
“正好,這樣劍靈彼此也能聯絡起來。”顧淵贊同道。
遲願看著賀一弦茫然的臉,善解人意的補充一句:“我在路上給你解釋。”
四個人迅速統一了意見,第二天便兵分兩路了。
“所以溱溱就是個不明身份的可疑人物?”賀一弦茫然道,“那長安劍為什麼這麼……著急?”
“大概是願意相信他是好人吧。”遲願微微一笑,“而且若不是他,我們召喚劍靈凝結信物也不會如此順利,怎麼都算欠了一個人情。”
“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們為什麼對這麼多人這麼多事都如此上心。”賀一弦低頭道,“難道你們不會被那些卑劣汙濁的事情中傷嗎?”
“我們會。”遲願嘆了口氣,“在我和黎夏第一次遇見顧淵的時候,就遇見過一個傢伙道德綁架……當時的我脾氣正好上來,將他罵了個狗血噴頭,可是後來這種事情逐漸見多了見慣了,也就不再那麼憤怒了。”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為心臟會變冷。”遲願想了想,“不過顧淵的說法是:‘人類只會被人類所傷害,這些沒良心的臭蟲根本不算數,也就不生氣了。’”
“其實你們心裡應該很苦。明知道黑暗,卻願意去拯救黑暗。”
“也許吧。”遲願低聲道,“不過我更希望,我能讓更多人明白我在做什麼。”
……
每個趕路的人,都希望九州大地只有地圖那麼大。
“你說那個溱溱究竟會有什麼事情。”黎夏帶著顧淵抄了近道御劍而行,“為什麼不能傳話說清楚,非得要讓我們過去?”
“兩種可能。”顧淵難得正經道,“第一,有什麼東西想要當面給我們,或者是有什麼話實在不方便隔空傳音。第二,他受傷了或者是怎麼樣,身體能力不允許他再催動那個符咒了。”
黎夏心裡突然湧上了一種不安的感覺,這種不安的壓迫感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幾乎要擺開劍陣做防禦了——他經常感覺到的、那種壓迫又焦慮的、似乎被人偷窺似的危機感,似乎就來自於顧淵。
然而這感覺終究只出現了一瞬間,隨即便消失了。黎夏驚疑不定的微微落後了腳步,偷眼去看顧淵那張因為御劍飛行而顯得格外專心致志的臉,到底也沒覺得他和以往有什麼不一樣。可是也許來自不怎麼靠譜的第六感,他就是隱約覺得,這個人身上有別的故事。
顧淵一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此時御劍飛行幾乎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精力。等到日暮時分落下地時,他的後背已經全溼了。
“這條路還是挺快的。”他笑了笑,“明天晚上就可以到了。”
“顧淵。”黎夏突然冒出來一句,“你小時候從山上走丟過嗎?”
“啊?”顧淵眉頭又皺了起來,臉上又掛上了“你腦子被狗啃了的嗎”的經典表情,“沒有啊,你怎麼這麼問?”
“不知道為什麼……”黎夏似乎斟酌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出門以前就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