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榕毫不疑惑地點頭。
“我都聽阿美的。”
果然說到做到,柴榕第二天就寫了封奏摺,遞了上去。
武進伯寫奏摺,那簡直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啊,承平帝見是武進伯寫的,本以為他是酒醒了,聽了旁人不知哪人的指點寫奏摺請罪來的,結果一看當時眼珠子好懸沒驚掉下來。
這傻貨……知不知道武進伯是什麼地位?
知不知道他給他安排的職位有多重要——他本來想在年後聖旨再往下發的,柴榕當然不可能知道,可是用膝蓋也知道他不會虧待了他。
整個大齊但凡有點兒政治嗅覺的誰不知道他是要重要武進伯,偏他受點兒閒氣就要撂挑子,性子要不要這麼倔啊?
承平帝怒歸怒,氣歸氣,可是看到柴榕再三強調只要他這個皇帝需要他帶兵打仗,他隨時聽候調遣,那顆脆弱的小心臟還是受到了些微的撫慰。
好在沒傻透腔,知道他這個皇帝待他不薄!
不過,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功夫好,人品佳,性子耿直又忠心耿耿的,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他承平帝一代明君,求賢若渴,眼前有這麼個人才,他都留不住,還能留住誰?
於是,承平帝當即就將柴榕的封官聖旨傳到了武進伯府上,不出所有人所料,柴榕留在了京城。可是又出乎所有人預料,領了京衛指揮使司正三品的指揮使。負責掌統衛軍,護衛宮禁,守禦城門,拱衛京師,相當於皇帝將整個他自己乃至整個京師的安危全交給了柴榕。
原本的京衛指揮使是東川侯,他早年與太祖打江山時傷了根本,身子骨一直不好,與妻子連個孩子都沒有,所謂世子也是從府裡別的房過繼來的,爛泥扶不上牆,小時了了,大了反而被京中富貴迷花了眼,漸漸泯然眾人。
東川侯原想著咬牙挺著,指不定這便宜兒子幡然醒悟,誰知前兩個月突然舊疾,一直養到如今也還未見起色,皇帝原想著熬到東川侯主動請辭,落個君臣相得的好收場。
可是一邊東川侯死挺著,另一邊武進伯要撒丫子走人,承平帝便也不再拖著了,派人安撫東川侯一番又賞了不少封賞,給東川侯世子由虎賁衛的百戶又往上升了一級千戶。
東川侯雖然無奈,但也明白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於是又聯名世子一道上奏摺謝恩。
承平帝安撫完了東川侯,一面暗歎武進伯不知自己這一片苦心,一面又聯合駱皇后將武進伯夫妻二人請到了宮中,分別安撫這倆人。
柴榕倒是好說話,承平帝舌燦蓮花一頓說就將柴榕給說蒙了,自然是皇帝說什麼好就什麼好。
承平帝大悅,賞下一桌子御膳。
貴妃那裡卻不是吃素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將話說的滴水不露。
不過本來她也沒想真走,駱皇后情真意切地挽留,甚至將帝后難為的心事也都敞開了說,貴妃自然投其所好,爽朗明快起來。
貴妃想要討好的人,極少數能對她心存惡感。
駱皇后又是個大氣明朗的,和貴妃相談甚歡,也不由暗忖怪道柴老太太當著眾人的面義憤填膺地為她說話,果然是個可人兒。
“……我聽四郎說了,他也是一時衝動,打完人就後悔了。可是他那性子一向耿直,他知道聖上對他關愛有加,許多他的錯處都不同他計較。可是他也怕有負聖上之恩,萬一惹出差子來,我們被人罵倒是無所謂,左右不會少塊皮掉塊肉,他只擔心會連累聖上的聲名,這可就是大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