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挪過去點。”
“哦。”
沒過半晌，老爺子和路序遠都放下筷子，只等少年吃完。
見少年停下筷子，桌上的菜還剩大半，老爺子忍不住道：“吃飽了？不是一天都沒吃飯嗎？”
那當然是沒有飽的，但想到自己將要說的事情，少年將筷子放在碗邊斟酌了一下，可還是開口了：“爺爺，這兩天，我想去幫幫忙。”
“去哪幫忙？”老爺子臉色立馬就變了，不讓人省心，“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要你幫什麼忙？”
少年抬起袖子抹嘴，“就是洪水那邊，我今天去看了下，情況挺嚴重的。”
“真那麼嚴重，有的是解放軍戰士會來救災。”
“可是進來的路堵了，外面的洪水也大，暫時過不來，山路還滑坡了，真進不來。”
“再不濟也有的是大人救災，輪不你們小孩子上。”老爺子打斷他，“你別再說了，我是不會答應的。”
“可是”少年還想再說。
“沒有可是！”老爺子的回答斬釘截鐵，“我不可能同意。”
“爺爺，”往日裡嬉皮笑臉的少年此刻眼神格外的認真，“當初我爸也是這樣，哪裡有需要，他們就在哪裡。”
“為什麼我不可以。”
“我記得您是支援我爸的。”
“正因為你爸！”這一刻他的神色是少年從未見過，也難以形容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後悔讓你爸去。”
老爺子扭過頭不再回應他的任何一句話。
“爺爺。”少年放下碗筷，蹲在爺爺椅子邊，像小時候一樣，倚著老人不再有力的腿，抬頭仰望他，“爺爺，我們已經決定好了。我知道您一直都最講理的。”
只有江家人不忘先祖，堅持子子孫孫練著水性。一個又一個村落裡，還有餘力的青壯年無不外出務工，能去救災的人實在是沒有多少。
多的是無力修繕房屋的老幼婦孺如今還在搖搖欲墜的滾石下的山路上奔走，就為了尋求一個庇護所。
能動的人都行動起來了。
老爺子點燃一口煙，連天的雨下，可能菸絲也有點謿了，點了好幾次都沒有點燃。
少年不敢告訴老爺子自己今天看到的場面：“能動的人都動起來了，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
“爺爺，實在是，實在是沒有人了。”
不管爺爺答不答應，他都是一定要去的。
所有能行動的人裡，不管平時多不著調的少年都去了。
爸媽離家時說過的，爸媽不在，他們就是家裡的頂樑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