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皓笑了笑擺擺手道:“謝謝您了,我不會抽菸。跟您打聽個事啊,咱這村裡咋家家戶戶都鎖著門吶?也沒見到幾個人?”
那大哥慢悠悠的自己點上了一根,一口雲霧噴出,夾帶著廉價煙特有的嗆辣氣味撲鼻而來,燻得劉星皓差點窒息。“今天是農曆初五,逢集的日子,村裡人多半都去鎮上趕集去了。咱家又不買又不賣的,沒去湊那個熱鬧。”
逢集簡單的來說,就是以一個鄉或鎮為中心點,在每個月裡特定的某幾天為一個時間點,周邊村裡的村民都會在這一天趕赴鄉鎮進行商品的買賣交易,採購日常生活必需品和各種新鮮玩意兒,這一現像的統稱就是逢集。雖說現在早已是商品流通自由的時代,可這種融入骨血的老傳統依然在新時代裡綻放著活力。
“哦,原來是這樣。”劉星皓點點頭又問道:“那咱們這兒附近,哪能坐公交車去江州市區啊?”
“你要坐公交車的話,也沒多遠,順著大路再走上六,七公里。到了鎮上就有公交車了。”
“啥?還得六,七公里?”劉星皓一聽還有這麼遠的路,腿肚子立馬打了軟。
“來嘞,吃飯咯,你們兄弟倆邊吃邊聊。”大嫂端了個小木方桌來,笑吟吟地放在了劉星皓與大哥身前。這才沒一會功夫,青椒炒雞蛋,醋嗆大白菜,清炒南瓜絲象變戲法一樣的變了出來,大嫂還給切了盤自家醃製的鹹鴨蛋,那蛋黃被醃製的恰到好處,紅彤彤油汪汪的,一看就令人食慾大開!
那大哥一見平白無故給個外人做了那麼多菜,臉上有些不悅,衝著大嫂詐唬道:“你個敗家娘們,做這麼多菜能吃得完嗎!”
劉星皓哪能不知道這話音裡的意思,大嫂人雖然樸實,可這大哥卻精明的很咧。他連忙從牛皮紙袋裡抽出了一張鮮紅的毛爺爺塞到了大哥手裡,口中說道:“大哥大嫂,我這突然上門打擾也挺不好意思的,還讓大嫂費勁給做了這麼多好吃的,這點小意思請你們一定要收下。你們要不收,那這個飯我可就不敢吃了!”
那大哥一見到毛爺爺到手立馬換了付笑逐顏開的表情,趕緊張嘴道:“大兄弟,你看你,進門就是客,咋還能要你啥錢呢!”他假意推搡了幾把,其實手裡拿著那毛爺爺壓根就沒想松,被劉星皓客氣了幾句,只好“勉為其難”的笑納了。
“對了,我屋裡還有瓶酒,咱兄弟倆今天正好喝一盅!”大哥似乎想起了什麼,起身就奔裡屋去了,進屋瞅了瞅劉星皓沒跟來,立馬掏出錢來對著陽光晃了一晃,看到水印沒問題,這才笑眯眯的拎著酒瓶晃了出來。
“大兄弟,來,咱們倆喝上一杯,紅星二鍋頭,五十六度的!有勁!”大哥拿了兩個酒盅,說著就要給劉星皓倒上。
“大哥,我還得開車呢,不能喝酒,您多喝點吧,我吃菜就成。”劉星皓對酒無所謂,對菜可是早已垂涎三尺了。他等大哥一動筷,端起飯碗就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別看這一桌子四道菜雖然沒有大魚大肉,可這種農家素炒最是有滋有味。關在看守所這幾天劉星皓愣是一頓米飯沒吃上,這一碗農家大柴鍋煮出來的米飯,聞著就透出一股獨有的清香,粒粒分明的飯粒嚼在嘴裡彈性十足,再夾上口下飯的菜,那可真是回味無窮吶!
“呵呵,不吸菸不喝酒,哪能活到九十九?大兄弟這你得跟我學學啊!”大哥一仰脖就是一杯二鍋頭下肚,臉上綻開了笑容,眼角不自覺地瞟了瞟劉星皓腳下放著的那包牛皮紙袋。
“就你能活到九十九!”大嫂樂呵呵的拿白眼翻了自己男人一下,手上卻不住的為劉星皓夾著菜。“大兄弟,你多吃些哈。這家裡也沒有啥葷菜,讓你見笑了,你嚐嚐大嫂做的這幾個菜還合口味不?”
“嗯,大嫂,您做的菜可真是好吃!等下我可還要再來碗大米飯才行。”劉星皓走了半天的路也是真餓了,三下五除二便把碗裡的米飯扒的見了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星皓拍了拍圓鼓鼓的肚皮,感覺是這麼多年來,吃的最過癮的一頓飯。人在幸福裡沉溺的太久了,往往會覺得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忘記了珍惜,忘記了感恩。這簡簡單單的一頓飯在有些人眼中或許根本算不上什麼,可劉星皓卻吃的格外滿足,這是領悟了“失去”之後才能懂得“擁有”所蘊含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