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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對之前的道館被拆頗有些微詞,人在一個地方生活的久了,自然而然的對腳下這塊土地,對身邊附近的鄰居都有了感情。硬生生讓人搬去某處新的地方,脫離已經習慣的生活。雖然有金錢或者房子作為補償,可未免顯得太過殘忍無情。
“師父,這個小師弟天佑挺不錯的嘛,今早我在一中的門口碰巧偶遇到他,他還跟我過了兩招,挺像那麼回事的。”劉星皓又為師父滿上了一杯。
“這孩子的命比較苦,父母感情破裂離了婚,雙方互相踢皮球都不想管他,他只能跟著奶奶生活,後來奶奶年邁也走了,他便淪落成了個沒爹沒媽的孩子,整天在街上游蕩。”葉修離端起酒杯慢慢抿了一口,說起蔣天佑的身世來,神色不免有些黯然。
劉星皓也不插話,只是靜靜的聽著,他知道師父對收徒弟這一點是比較嚴謹的,對人品、德行、天賦皆有嚴格的要求。
“當年我收下他,本來是看他在街上被人欺負的可憐,想教他一點防身之術。想不到這小子練起功來非常能吃苦,悟性又高,稍微一點撥便能通透。我見這小子是塊練武的料,便留下了他。平時就和我住在道館裡,順便幫我收拾收拾東西打掃打掃衛生什麼的。”師父早年喪偶之後,便一直沒有續絃,一個人過的是孤家寡人。有個小徒弟能陪伴在他的身邊,到也是好事一樁。
…………
話分兩頭,再看這邊。
話說那光頭小子被痛揍了一頓之後,怎麼肯就此罷休,他知道憑自己之力想要報仇只怕是難於登天。但這口氣不出了的話,叫他以後還怎麼在街面上混下去!
好在他身後還有一個靠山,只聽那光頭小子操起電話哭喪著嚎道:“表哥,我是小強啊,我在外面叫人給打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啊?什麼人敢打你,報我的名號了沒有?”
“報了啊!表哥!他們囂張的厲害,還說要不是報你的名字本來不打算打我的。這也欺人太甚了吧!”那光頭小強添油加醋的為自己挨的那頓揍找著理由。
“操他媽!還想翻了天呢他!你在哪呢?我這就過去!看住了那些人,別叫他們跑了!”電話那邊的聲音明顯得透出了幾分不爽的意味,如此魯莽之人被激起了怒火,後果可想而知。
“好的,表哥!我就在望洋西街這塊兒,你趕快來吧,我怕那幾個人再跑咯!!”光頭小強聞言心中大喜,只要表哥肯替他出頭,在這魏良小城裡,他在街上橫著走都不怕!
沒過多時,一輛黑色的雪弗蘭科帕奇卷夾著呼嘯之勢疾馳而來。車是臺好車,可惜開車的人實在太不講究了,車身上到處甩的是泥水灰塵,明顯是剛剛從工地之類的地方過來的。把好好一輛科帕奇搞的是灰頭土臉,一點漆面的光澤也看不出了。
科帕奇來到了望洋西街這處路口戛然而止,等候在路邊的光頭小強一見表哥來了,立馬哭喪著臉迎了上去。“表哥,你看看我被人給打的!門牙都鬆了!”
那光頭小強雖然剛才只被踢了兩腳,可最後蔣天佑那一腳把他踢得直接失去知覺昏倒在地上,門牙都被磕鬆動了。
“那些人在哪呢?領我去找他們!”科帕奇的車門拉開,一個像座小山一般的肌肉壯漢從車上跳了下來,脖子上的那串大金鍊子丁零當啷的亂晃,他可不是別人,正是這魏良小城中的一霸——王嘯天!
別以為他的身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拆遷公司老闆,幹他們這一行的,沒有幾個是善男信女,這已經是這座小城裡眾所周知的秘密。
想幹拆遷公司,首先你的人要夠兇,拳頭要夠硬,膽子要夠大,心要夠狠!不具備以上四條,那說明你根本不配吃拆遷這碗飯!
王嘯天以前本就是混在街面上的一個潑皮流氓,這幾年因為拆遷在這魏良小城裡漸漸打出了知名度。他心狠手辣,做事情干脆利落,手下的兄弟夠多,出了事有人心甘情願的為他頂罪。正因為這樣,他才會搭上了建設局局長吳清風這艘大船,一路順風順水的走到了今天。
人類在滿足了溫飽等基本生存需要了之後,就開始在精神層面上追求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這種東西,叫做面子!
王嘯天的這個光頭表弟雖然不學無術幹啥啥不行,也沒什麼膽子做不了什麼大事,但他畢竟是自己血濃於水的表弟啊!眼下他的表弟都有人敢打,還口口聲聲的不給他王嘯天面子,這不就等於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嘛!
王嘯天自然不能忍了,他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敢這麼不給他面子!這麼牛逼的人壓根就不應該在魏良城裡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