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沉,陽光中的金色漸漸染上了一抹緋紅,紅彤彤掛在西天的大太陽像一枚臉盆大小的超級鹹鴨蛋蛋黃。
這裡的天很低,似乎站在山巔或是爬上某座危樓,就真的“手可摘星辰”了。
薛華伸出手掌屈指虛扣著天上那枚看起來並不是遙不可及的巨大“蛋黃”,覺得就算是自己放言“欲上青天攬明月”,聽者也只會贊她有志氣而不會笑她狂誕。
她走在起伏不定的用尺寸一致的青石板鋪就的竹蔭小路上,小路約有一米多寬。
向上看,一米多高的山壁上面是沐浴在金紅色暮光裡的竹海,這竹海鬱鬱蔥蔥,既寬又密。
寬的是面積,一眼望不到邊際;
密的是竹與竹之間的間距,它不是一叢叢的那種竹類,單株生長,單株竹的間距卻不到十厘米的樣子,要在這裡邊拍竹海大戰的戲是沒戲的。
向下看是菜園子一般的壟狀連綿花海,這種花不但香味清新獨特,性格也是特立獨行。它是不與陽光發生“焰色反應”的,在暮光中該是啥顏色還是啥顏色,不會給人以一丁點錯覺。
“鐺~~~”
一聲悠遠的鐘響自客舍那個方向傳來,在群山之中迴盪,經久不息。
在花海里捉蟲除草的灰衣人們聽到鐘聲立馬放下手中的活計,朝鐘聲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灰衣人個個腿腳有力,爭先恐後,健步如飛,哪怕是白髮蒼蒼的老爺爺老奶奶也能跨出2~4米的步幅。
看客薛華神情有些莫名,她望向這些歸鳥投林般的身影的目光,有著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悠遠和深邃。
某個瞬間,她像是回到了多年前識字量不多的時候,媽媽把她當抱枕一樣攏在懷裡舉著手機看電視。
由於看的是血腥恐怖的喪屍劇,媽媽開啟了彈幕模式,當街頭巷尾的喪屍聞到活人的味道蜂擁而上瘋狂追逐活人的時候,滿屏都是“啊!食堂開飯了!”這樣的句子。
媽媽看得笑岔了氣,彼時的她雖然不懂媽媽的笑點在哪裡,不過也跟著笑得開懷。
想到這裡,她嘴角微微上揚,有些想發笑。
但徹骨的悲傷卻在轉瞬之間襲來,她耷下眼簾,嘴角已找不到那絲笑容的殘跡。
心情真是個怪東西,不久前她還莫名其妙地歡欣,現在卻低落得體會不到一絲歡樂了。
心裡空蕩蕩的,似乎一切都失去了意義。走狗屎運還活著又如何?穿越修仙又如何?有系統金手指又如何?
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全心全意的愛她關心她了,再也不會有人讓她那般的牽心掛肺了。
小精靈察覺到薛華的心理活動,不失時機地再次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