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刀白鳳被點中的重穴原已解開,心中正暗自歡喜,但不旋踵間又給“悲酥清風”迷倒,癱軟在地,心中徒呼奈何。
廳堂上諸人之中,只有慕容海事先聞了解藥。
段浪因百毒不侵,是以神色尚算正常,其它眾人,在“悲酥清風”的淫威之下,早已或跪或臥,癱倒一片。
沈一飛見此,眼下便是機會,正準備拔起大劍俯衝下去,卻被謝小峰伸手擋住了,“再等等。”
沈一飛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沈兄且看!”謝小峰輕聲道,並指了指段浪,“段浪好像有些奇怪。”
沈一飛重新伏低身子,轉目看向段浪,確實,這段浪怎麼還跪著?
他既然不受這“悲酥清風”的毒,怎麼還跪著?
應該趕緊將慕容海拿下,再將他爹孃出來啊?
而場中的段浪雙目緊閉,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情。
其實他自從聽到王嫣兒便是自己的妹妹之後,他已經生無可戀,心中說不出的痛苦難當了。
此刻受不受那“悲酥清風”的影響,已然不重要了。
慕容海還在和王夫人講話,而在場所有人,包括段天涯等全部剎那間只覺得天旋地轉。
斷浪心中悲苦,只覺得一團氣塞在胸間,已無法衝轉,手足冰冷,漸漸僵硬,心下大驚,這才反應過來,這定是走火入魔了!
段浪聽說過,內功越是深厚,來勢越兇險,只是自己並不曾運功行險,怎麼會突然間就走火入魔呢?
只覺冰冷之氣,片刻間便及於手肘膝彎。
段浪先是心中害怕,但隨即轉念,既然嫣兒姑娘既是我同父妹子,我這場相思,到頭來終究歸於泡影,本來就生無可戀,倒不如走火入魔,隨即化身為塵為灰,無知無識,也免了終身的無盡煩惱。
隱隱之間,他心中還有另外一個念想,既然此生與嫣兒妹妹乃是親生兄妹,做不成夫妻,那便來世投胎,能與嫣兒妹妹再續前緣,也是好的。
那邊段天涯雙眼緊閉,連運三次內息,往日浩蕩的真氣此刻如遇乾涸枯谷,非但全無效應,反而胸口更增煩惡,當即心下暗歎一聲,不言不動,閉目而坐。
慕容海緩緩走到他身邊,拱手道道,“段先生,在下雖將你迷倒,卻絕無害你之意,只須答允我一件事,在下不但雙手奉上解藥,還向先生磕頭陪罪。”說得甚是謙恭。
段天涯冷冷一笑,說道,“姓段的活了這麼一大把的年紀,大風大浪經過無數,豈能在人家挾制要挾之下,答允什麼事。”
慕容海道,“在下如何敢對先生挾制要挾?這裡眾人在此都可作為見證,在下先向先生陪罪,再恭恭敬敬地向先生求懇一事。”
說著雙膝一曲,便即跪倒,咚咚咚咚,磕了四個響頭,意態甚是恭順。
場中眾人見慕容海突然行此大禮,無不大為詫異。
就連屋脊後面的謝小峰等人,也是暗暗吃驚,不知這心機百轉的慕容公子,又演的是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