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峰作為神劍山莊少莊主,好酒著實見過不少,但酒香如此醇厚的,確是僅見,忍不住讚道,“好酒,好酒!”
阿呆哈哈大笑道,“來來來,百年佳釀,美酒配英雄,皇帝老兒的日子,也不過如此。”
謝小峰用力嗅了嗅,確認這酒不是自己喝過的任何一種,問道,“此酒可有名字?”
阿呆說道,“謫仙酒,是百年前,家中一位長輩釀造,後遺書寫道,百年後,由後人啟窖,恰好有幸,輪到了我。”
謝小峰讚道,“好名,好酒,此酒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阿呆笑道,“看來小山兄弟也是酒中君子,同道中人啊。其實這酒原味與女兒紅、花雕不相上下,只是放得夠久,才有如此風味,任何東西放久了,總是韻味非凡。”
謝小峰點了點頭,“說的極是。”當下取了酒盞,一人一個。
兩人推杯換盞,肆意閒談,從武林佚事到家國天下,從英雄豪傑到胭脂兒女,暢談古今,棋逢對手。
開始兩人還是以盞對飲,後來談到酣暢處,覺得不過癮,索性棄了碗盞,直接拍開另外一罈的泥封,每人一罈,大口大口暢飲起來。
直至日上三竿,阿呆才心滿意足,步子蹣跚,搖搖晃晃回房小憩去了。
謝小峰感覺昏昏沉沉,那謫仙酒後勁可不小,猶如浪潮拍來,比尋常白酒還要厲害些。
便於此時,房門推開,沈一飛回來了。
“喝酒了?”
謝小峰嗯了聲,說道,“有件事,需你去辛苦一下,幫我留意那阿呆的動靜。”
沈一飛言簡意賅道,“好!”
謝小峰著實堅持不了,躺床上便酣睡起來。
也正是有沈一飛在,他才敢在這種節骨眼上,與人喝個酩酊大醉。
而沈一飛坐在凳子上,神色平靜,一如往日,重劍橫於膝上,閉目養神。
時間消逝,轉眼已日落西山,夜幕悄悄來臨。
此刻皇城,各家各戶齊齊掌燈,恭迎暮色到來。而晚上,皇城東面那條太安街,尤為繁榮,像是一個大集市,賣小吃,賣古玩,賣衣裳手巾,應有盡有,人流如織,嘈嘈雜雜。
太安街左側,有一條河,河面上,漂浮上百隻點著蠟燭的紙船,景色甚美。
忽然地,沈一飛出現在了此地,右腳腳尖輕點在一隻紙船上,身形筆挺。
一頭白髮飄搖,吸引不少視線凝視,揹負一柄闊劍,氣勢驚人,使得周遭人下意識避開。
沈一飛微微皺眉,他本是跟蹤阿呆到此,但對方身法了得,一晃眼,便不見了。
深吸以口氣,沈一飛仔細觀察附近,憑藉殺手直覺,確認一個方向,便徑直趕了過去。
沿著這個方向直行,不多時,出了太安街,來到一處偏僻地帶,此處多山丘樹木,渺無人煙。
驀然間,沈一飛聽到有人談話,他用樹蔭藏住了身形,小心翼翼行進,行不多遠,便遠遠見到了兩人。
左邊那人正是剛剛消失的阿呆,右邊一位中年人,面色白淨,骸下無須,雙眼極小,幾乎眯成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