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機關民警一大半下基層,剩下的一小半不僅要幹好本職工作,還要給在編不在崗人員送達《限期返崗通知書》。
會熟練使用各種辦公軟體的民警不多,局機關更不能沒一兩個“筆桿子”。
劉曉彤很幸運,沒跟辦公室副主任張軍一樣被髮配到基層所隊,處理完文字工作,跨上包,騎腳踏車趕到水利局宿舍,找到名單上第一位只在工資表上見過,但在單位從未見過的同事。
“有人在嗎,老崔同志在不在?”
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探出頭:“他在店裡,有什麼事?”
拿著工資還在外面幹私活,這不是佔著茅坑不拉屎是什麼,劉曉彤腹誹了一句,微笑著說:“我是縣公安局民警劉曉彤,局領導讓我來找老崔有點事,嫂子,店在什麼地方,您能不能帶我去?”
婦女暗想在編不在崗的不光老崔一個,公安局有,其他單位也有,連縣委縣政府都有。
當年不是要回家,是上級讓回來的。一個蘿蔔一個坑,你不走別人就上不來,說是退居二線其實是給人家挪位置。
當年說得很清楚,不再安排行政職務也不記考勤。新來的公安局長又怎麼樣,那是縣裡的指示。婦女一點不擔心,緊握拿起一串鑰匙,鎖好門把劉曉彤領到山林路上的一家菸酒店。
訊息早傳開了,對於劉曉彤的到來,崔向陽一點不意外。
他關掉店裡的小電視,起身道:“小劉同志,我不是不返崗,是實在走不開。而且這事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當時讓我走就要走,現在要我回去我就要回去,憑什麼,真當我崔向陽是一塊爛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
“老崔同志,這些事您跟領導說,我就是一跑腿的。”今天要找好幾個人,最遠的一個在東林鎮,劉曉彤不想浪費時間,從挎包裡取出檔案。
抬頭:限期返崗通知書(雨公〔2003〕67號)
然後是崔向陽:據查,你於1998年7月21日調入我局,從1998年7月21日起未經單位領導批准,自行脫離工作崗位,至今未按規定履行相關手續擅自離崗或請假手續已到期,根據《凱山地區財政供養人員“吃空餉”問題專項清理整治工作實施方案》(凱紀發〔2002〕號)檔案精神,你收到此通知書後,限你於2003年9月15日前返崗上班或履行相關手續。否則,將嚴格按照人事管理有關規定處理!
送達人(簽字),接收人(簽字),送達時間,最後是落款,上面加蓋雨山縣公安局和公安局長的大紅印章。
此外,還有存根回執。
搞得真像回事,崔向陽愣住了。
劉曉彤遞上筆,善意提醒:“老崔同志,韓局雷厲風行,您把店裡安排一下儘快回局裡看看,槍打出頭鳥,您千萬別撞他槍口上。”
“好吧,我明天去看看。”
……
劉曉彤忙,韓博更忙。
會議一個接著一個,先同分管教育、醫療衛生的吉副縣長一起主持召開“全縣校園治安工作會議”,研究部署全縣校園治安整治工作。邀請縣政法委範書記、法院左院長、檢察院林檢察長參加,並請他們講話。
韓博坐在主席臺上,嚴肅要求學校領導和教職人員負起責,在縣公安局內保大隊指導下調查各校未成年人組建幫派的情況。提出城區各學校安全保衛工作由縣公安局保安公司接手,原有門衛要麼調入保安公司接受訓練重新上崗,要麼妥善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