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完,任務完成,和曲盛、劉心存二人趕到約堡。飛機安全降落,剛開啟手機,韓博就接到妻子電話,收到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
好訊息是兩位老爺子在老盧的勸說下,同意韓媽李媽和絮絮一起留下,今後可以多陪陪母親和岳母,可以多陪陪兒子;壞訊息是兩個小時前,郝英良因癌症復發醫治無效,永遠閉上了雙眼。
不能讓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獨自面對這一切,何況之前答應過他的,必須兌現。
韓博立即給使館領導打電話,繼續沒休完的長假,在機場與曲盛二人道別,鑽進專程來接機的中非商城股份有限公司一位股東的轎車直奔醫院,幫實在算不上朋友的朋友辦理後事。
杜茜眼睛都哭腫了,見蓋著白布的遺體被抬上運屍車,眼前一花差點暈倒。
李曉蕾和李媽扶著她,生怕她悲傷過度動了胎氣。
陳偉很幫忙,跑過來跟眾人低語了幾句,鑽進警車,開啟警燈,給運屍車開道。匆匆抵達的韓博則起爬上一輛賓士房車,同妻子、岳母及嚎啕大哭的杜茜一起跟在後面。
“現在去哪兒?”韓博戴上黑色袖套,扶著副駕駛座椅靠背問。
黑色袖套早準備好了,事實上喪事如何辦理根本不需要韓博操心,警民合作中心李主任才是葬禮的實際“主事人”,他回頭看了看杜茜,低聲道:“去瓜田瑪,先去鎮上的教堂,我跟神父說好了,墓地也選好了,就在教堂邊上,位置不錯。”
“什麼時候下葬?”
“到了就舉行儀式,儀式結束就下葬,剛給殯儀工人打過電話,棺木是現成的,他們正在刻墓碑。”
“英文的?”
“中英文,有照片,墓誌銘是託錢老先生寫的,郝總生前看過,很滿意。”
錢老先生是第三代華人,祖上很早就來了南非。
懸壺濟世,三代從醫,儘管之前從未去過中國,但能寫一手漂亮的書法,《論語》能倒背如流,在國學上的造詣令人驚歎。許多老一輩華人生病不願意去醫院,而是去找他把把脈,開幾劑中藥。覺得身體不行了,估計要客死他鄉,都要找他幫著寫一遍墓誌銘,以便刻在墓碑上。
郝英良骨子裡還是很傳統的,他託李主任去找錢老先生韓博並不意外。
正暗自唏噓,李曉蕾突然道:“郝總是微笑著走的,走得很安詳。雖然沒能看到孩子出世,但能看出沒什麼遺憾。”
“他一向豁達。”
天大地大,死者為大,韓博自然挑好的說。
提起肚子裡的孩子,杜茜的情緒比剛才好了許多,接過紙巾擦了一把眼裡,強忍著悲痛說:“曉蕾,公司的事就拜託你了,從今天開始我哪兒都不去,什麼都不管,我要幫他把孩子生下來,幫他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說著說著,又哭了。
南非沒計劃生育,不止一次做過B超,可以確定她肚子懷的是一個小子,而即將出世的小傢伙,可以說是她此刻乃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精神支柱。
李曉蕾拍拍她手,哽咽地說:“放心吧,有我在,公司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