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音呼嘯而過,極為細微的清脆咔嚓一聲響起,血線如遇火即焚的紙張,瞬間化為烏有。整個陣法逐漸消弭變得近乎透明。
再次回到原本的地點,殷九眯起眼睛,還沒適應光線的陡然變亮,剛想抬手遮擋, 可發覺連這點氣力都夠嗆。
好在眼前落下一片雪色衣袖。“怎麼樣?”言濯擔憂地問她,看著殘留的陣法痕跡,聲音微凝:“這類陣法……是誰做的。”
“之前混入凌侖的那個魔修,梅河,還記得吧。”連續吃下幾枚療傷用的丹藥,殷九狀態才似乎好了些:“這殺陣應該是祝昭弄的, 他只是仿著畫,威力沒那麼強,還想拉著我陪葬。殊不知我早就猜到了。”
她說得雲淡風輕,倒不知自己一身傷痕看起來多狼狽,還有臉上橫七豎八的被劃破的血口,各關節處撕扯損傷,只能說人倒是活著。
明明是在治療,可快要斷掉的手臂卻傳來強烈的痠麻痛楚感,她嘶了聲:“不是,師父,你輕一點。”
言濯沒有聽她的,而是淺淺反問一句:“疼了?明知陷阱硬要踩,我還以為是你不覺疼。”
說實話,類似冒險的事情殷九也不是第一次幹了,早先在仙門時多多少少會收斂,除了在比試拼力,別的地方也用不著。
只是到了魔界,周圍的環境更加崇尚強者,藏著掖著並不能讓自己過得好,反而會被處處壓榨。因此,本就性格張揚犀利的殷九更是不要命的特性發揮到極致, 一提她的名字,除了應真宮的都恨不得避退三尺。
不過雖然看起來殷九老做表面看起來以命犯險的事,但總還是有把握的。
就比如剛剛若只她一個,是不會順著梅河的話頭走。
“外傷而已,他們既然有如此信心佈置陷阱,我不試試深淺豈不是像退縮了?”她雖這麼說,可言濯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
“蘇蘇找到了嗎?”殷九別開話題補了一句。
見言濯不應,她就知道他應該是不高興了。
於是,“好吧,下次我一定不這樣。”殷九看起來很認真的樣子:“我保證。”
至於真不真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言濯也清楚,繼續糾責下去也無用,說道:“山脈深處有一暗地,等我過去的時候,那裡便只剩下了冰棺,裡面空無一物。”
也就是說,蘇蘇已經身死並且按照劇情順利“入”了她的身體?
殷九唯一佔的有利地方, 可能就是在為她設的陷阱處,反過來殺掉了梅河, 對於祝瀾之絕對不是個好訊息。
“先回去吧,你還有傷在身。”他垂下眼眸,提議:“若真的按原來的路發展的話,現在也急不來。與其再花費力氣尋找,不如等著。”
根據之後的路線,蘇蘇總會回滄琅,祝瀾之肯定再會挑起大戰。
而且梅河也說了,祝瀾之明顯不願這時候和她見面。就算她掘地三尺非要找到他,剛從殺陣脫身解決完梅河,確實有點吃力。
她嘆口氣,那等等看好了。蘇蘇頂著她的殼子,最好不要在魔界晃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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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模模糊糊有意識的時候,回想起的便是那亮到極致的白光。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心裡微微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