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陣陣發麻,陸一葦能支配的只有自己的目光。他謹慎地觀察來人:“你是誰?”
劉文彥一動不動地說:“衛清歡是個蕩婦。”“蕩婦”兩個字鑽進耳朵,陸一葦想都沒想,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撲了上去。“咚!”
劉文彥輕鬆躲過,陸一葦一頭撞在冰櫃上,手腳不聽使喚地抽搐他挪動步子,腳下走出一個完美的圓弧,轉過身體,正對著陸一葦:“衛清歡和很多人睡過,上床對於她來說就像社交一樣。”
陸一葦表情扭曲,他狠狠啐了一口:“劉文彥在哪兒?”對方大笑:“小朋友,我就是劉文彥。”憤怒像一口油鍋,他的話像潑到油鍋裡的冷水,那一刻,一語激起千層浪,陸一葦暴起,拖著僵硬的身體揮出一拳。
劉文彥腹部受擊,吐出一口酸水,陸一葦脫掉沾灰的夾克,氣勢洶洶上前:“拿命來吧!”劉文彥根本沒有躲閃,像個沙袋似的站在原地,陸一葦的每一拳都往臉上招呼,他的嘴邊不斷溢位透明的液體。
“看似風光無兩的明星,都是受操縱的木偶。”,劉文彥頂著滿臉烏青說。他的手背在身後:“聽話的,大紅大紫,不聽話的,爛死在泥沼裡!”“啊!”
慘叫聲中,放在架子上的藥水齊齊傾倒而下,砸在地上,綻開苦澀的水花,各色玻璃折射出光怪陸離的投影——那是劉文彥扭曲腫脹的臉。
他咧著嘴說:“我兒子很可愛,真的很可愛,他得病以後,半夜裡渴醒,求我給他水喝,但我不能!你應該看看那一幕的…”
劉文彥的兒子八歲得了尿毒症,五年後,因為沒有配型衰竭而死,死時渾身浮腫,背部長瘡。所有人都瞞著他,說很快就有人捐腎了,那個男孩直到臨終,還以為自己能得救。
是劉文彥親手把兒子送走。他扶著冰櫃站起來,不停咳血:“衛清歡一條賤命沒能換他的命,母債子償,你也要死。”
他放在背後的手終於露了出來,手上攥著一個編好的繩套,庫房裡光線昏暗,陸一葦沒有看見,揮拳的時候,被劉文彥一把抓住。
繩套套在手腕上,驟然收緊,陸一葦驚叫一聲,重心不穩,跌在地上。
劉文彥的五官長得分散,在臉上各自為政,捱了打以後,更是七零八落,好像是從別人臉上借來,強行安到上面的。
他頂著這樣的一張臉,一瘸一拐地離開庫房。歷史上曾有一群勇悍的胡人,他們從關外來,穿越茶馬古道,揮刀砍斷汙濁的世事,於萬軍中嘶聲高歌。
他們以“胤”為國號,象徵國運永不斷絕,然而區區百年之間,江山就斷送在了南胤的最後一位皇帝顯宗手裡。人人都說,南胤滅國並非顯宗的過錯,而是他的叔叔玄宗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