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清風徐來,更顯一室寂靜。
雲錦一問出口,四周便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乃至是心跳聲。
默默了一會兒,楚離淵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有些赧然地斂了眉目,“夫人,真的要為夫開口說?”
“說。”
雲錦今日是難得的霸氣,直直注視著那張傾城絕秀的容顏。
“哦。”
男人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可是,如果我說你進靖宇堂之前,為夫就想好了無數種使壞的方式……夫人一定會生氣吧?”
“……你、你真的是存心的?”
雲錦的臉兒不爭氣地漲紅了,“所以,就連頭疼發作,也是,也是誆我的?!”
“為夫只是想看看,我的小妻子,有多溫柔賢惠……”
“你!從頭到尾都在耍我對不對?!”可憐雲錦肚子都老大了才恍然發覺,自己從一開始就踏進了人家的陷阱裡——
“那副畫也是你故意拿走的?”
他說他不會錯認了她,不曾將她當成其他人,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他本就知道她會來靖宇堂取畫,所以才、才趁機……
“夫人莫氣,小心動了胎氣。”
男人完全不否認,彷彿她質問的那些,都是顯而易見、無需解釋的事情,更使得雲錦一陣氣血上湧,星子似的明眸睜得大大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夫人。”
楚離淵好脾氣地認錯,“為夫做的壞事真是罄竹難書……難為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聽了他的道歉,雲錦一張小臉漲得更紅,對著自家夫君那張滿是自責的俊容,更是不忍心說重話,可她還是忍不住嗔道:“你從一開始就算計我,等我來取畫,你就……”
“我就什麼?”他居然還露出一絲笑來,一雙漂亮的鳳眸勾魂噬魄。
“……”薄臉皮的雲錦哪裡還說得出話來。這男人,竟然真的從一開始就是故意引她去靖宇堂,然後……對她做了那般過分的事?
“如果你真的喝醉了酒也就罷了,你、你若是心裡清醒,還,還口口聲聲喚著纖纖……”不看他帶著極大蠱惑力的俊顏,雲錦垂了螓首,委屈的淚花湧了上來,“你究竟為何要這般對我……倘若洞房花燭一定要是這般滋味,我寧願,你跟從前一樣不要見我,彼此兩不相干……”
“錦兒……”他唇角的笑意隱去,長腿一屈半蹲下身,徹底放低了姿態,仰視著她梨花帶雨的委屈小臉,“別難過了……是我對不起你。”
我原以為,一個人屈從於自己內心的慾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立於神壇之上,不就應該無慾無求,沒有弱點麼?是以,這個暗欲洶湧的所謂的“神”,終於忍無可忍的一天,鋪排了一切,只待那個無辜又純潔的小女子送上門來……他還給自己找了一個掩護,“他愛的是另一個女子”,在這樣一件罩衣裡,彷彿無論他做什麼,都不用擔心被人發現自己最真實的那份渴望——
那是他即便用了兩年時間,都不敢讓自己承認的一個事實。
他愛上了這天底下,本該最令他厭惡、憎恨的一個女子……而且是一眼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