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往常般淺然一笑,說了聲,等我回來。
我心頭一震,瞧著他戰袍頭盔、鎧甲戎裝,手顫抖地撫上他的面容,他又一笑,像個孩子,將臉貼在我手掌內摩挲著。
“會回來嗎?”我說。
“我會娶你。”他眉梢翹起,滿眼溫和。
我頭晃了晃,一陣微風吹過,眸前的戎裝少年兀而著上一身絳紅色的金繡喜袍,像極了我在凡間與他大婚之時的模樣。
“你已入門了。”他眉眼彎彎,輕輕撫起我臉旁。
可他從來不似這般溫和柔情,我恍惚惑然間,驀地身軀已然被他緊緊摟在懷中,他唇瓣軟糯,貼在我額間,細細喃語,“常歡,跟我走。”
“去哪兒?”我頭忽而陣陣灼然,蹙著眉問他。
“回家,回我們的家。”他牽起我的手,那般自然。
“我們沒有家!”我張皇失措地望著他,繼而將身子稍稍撇開。
我們沒有家,我們的家早就被滅了滿門,我們何來的家?
“那就去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從此你我夫婦二人,便是一體。”他笑了笑,溫和的看著我。
我夾緊眉毛凝著他,如此相似的模樣,如此勾人的話語,我若再傻些,再蠢些,定是信了他的話,粉身碎骨也隨他去了。
我狠狠地掙開他緊攏的雙臂,淚水簌簌往下落,就算你再像他,就算你說得話確是我日思夜想,心心念念所期許的,但你卻不是他。
他確實已經死了。
我低眸盯著他,看著他朝我莞爾一笑,那般漾然,我將手掌撫上他的臉頰,望向他的下顎,望向他那絲絲分明的墨髮,繼而唇齒緊緊一貼,而手中紅翡扇已然化為一匕首,狠狠刺入他的腹中。
驟然間,唇齒間沒了依靠,眸前人影化作雲煙,飄飄而去,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