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錦衣衛這才回過了神來。他倆雙手抱拳,低頭沉聲:“卑職將死。”
“沒錯。”王滿修點了點頭,輕聲道:“張閃李詩,我不管你們的奇門功法是從何人、何處所學的。但接下來我要去尋的,可是真真實實的奇門中人……他們或許不如我厲害,亦或是在我之上。但無論是哪種人,都有可能會讓你倆說出‘將死’一詞的……所以,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錦衣衛們稍稍一怔,互視一眼,不曾猶豫:“卑職明白。”
王滿修眨了眨眼,無奈地苦笑道:“唉,真不知道你們這樣抱虎枕蛟的,是圖啥。”
兩名錦衣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了些許笑意。
王滿修也不做深究,只是回過身,瞥了眼跌坐地上、看不清神情的狗鼻子後,將目光落在了那長椅上的豹裘漢子身上。
他不殺豹裘漢子、也即是大當家章豪的理由,與不殺二當家章佩的理由是不一樣的。後者,僅僅是因為根本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殺氣,且飛劍還未動時他就已經抱頭痛哭,所以就算是一念仁慈而已。
而他不殺章豪,卻並不是因為章豪也如章佩一般嚇得兩腿發軟,已是幾近失禁——事實上,即便是百柄飛劍如雨下時,大當家章豪身上所有殺氣,也僅是隻增不少。
王滿修不殺他,有兩個理由,方才有一個,現在剩一個。
王滿修微微眯眼,朝她看去。
她弱不禁風。
她面無血色。
她站在那裡。
金鵲兒張開著雙臂,擋在了章豪的身前。
這一幕,不僅是讓白衣與錦衣,也是讓那豹裘,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她是他的夫人不假,但也僅僅是他擄掠而來、用以穩定大寨人心的壓寨夫人而已。他清晰記得,她初來山寨那幾月間,整日以淚洗面的淒涼模樣;他也明確知道,現在這溫柔似水的金鵲兒,也非是真正的愛上了他,僅僅是向現實妥協後的言聽計從。
但她,卻是迎著那足以將人千刀萬剮的寒芒劍陣,擋在了他的身前。
章豪抬起頭,望著身前這個他從未正視過的嬌弱身影。
金鵲兒緩緩地扭過了腦袋,看著他,似笑非笑。
“不許死。”
她的聲音清清的。
他覺得很好聽。
近百柄金鐵刀劍‘哐’地一聲四散落在了地上。
王滿修轉過了身。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