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怎能躺這麼久!”王滿修急聲道:“有這兩日功夫,那扶流豈不是已經要找上門來了!我們得趕緊帶燕姑娘離開此地才是!”
說著,他便要掀開被褥,起身下床。
卻是不曾料,除了那自心口傳來的劇烈痛楚令他額頭直冒冷汗外,每當他想要運起身中氣息,來挪動起身子時,就有一股奇異的痠麻感自丹田中傳來,將那好不容易凝起的氣息都給打散無形了。整個身子就好似條僵蟲般,他費力運氣好幾瞬,身子卻是隻挪動了約莫兩三寸的距離,半天都沒能爬下床來。
白衣鎖眉,原本就因為傷勢而顯得蒼白的臉色這下更不好看了。
不過,他的臉色雖不好看,但立在床旁的殷少,看著他這幅腦袋動、身子不動、整個人扭扭捏捏的滑稽模樣,卻是差點就‘噗’地一聲大笑起來了。
便見他咬唇強忍笑意,擺了擺手,衝那緊鎖眉頭、不知為何自己身子這般不聽使喚了的白衣說道:“好了!你快別像條蛆一般扭來扭去了!你的身子早就中了定身毒,在沒解毒之前可是哪都去不得的!”
王滿修聞言一驚。
中毒?什麼時候中的毒?!難道是被扶流的那掌……可那只是一式【手刀】而已啊?還是說我在山林中昏迷的時候,被什麼毒蟲咬了?可若是如此的話,這兩日中大家也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理應早已我解了毒才是……還是說這毒,無人能解?!
“好了好了,你可別瞎猜了,這既不是扶流下的毒,也不是被什麼‘六天五仙大毒蚣’給咬了。”殷少趕緊擺手打斷了白衣的胡思亂想。他輕舒口氣,得意道:“這毒,是本少爺讓泠月姑娘給你下的。”
王滿修微楞片刻,立馬抬眉望向灰袍,驚愕道:“殷少,你為何要給我下毒?莫不是要毒死我?”
“呸!就你當時那奄奄一息的模樣,我作甚還要用毒來殺你?”
“……我想也是。”白衣頷首道:“所以是為何?”
殷少輕哼一聲,搖了搖頭,“還不是因為你這傢伙都半死不活了,還老不安分!”
白衣滿臉茫然,“我不安分?”
“不是你還能有誰!”殷少抬眉瞪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一根倚放在床尾的漆黑圓棍,說道:“泠月姑娘將你揹回來的時候,本少爺好心上前來扶你,哪知你這半死不活的傢伙忽然就掄起手裡的這根黑棍,一下子就打在本少爺的臉上了!”
說著,殷少抬手指了指臉上膏藥,沒好氣道:“你剛才不是還問我,我這臉上怎麼掛的彩嗎?本少爺現在回答你——就是被你這都神志不清了、還嘟囔著‘此仇必報!’的倒黴蛋給打得!”
白衣一愣。
“噗—”
“你還笑!”
“失禮失禮……噗!”
“嘿?!你是覺得我不敢打你是吧?!”
“不不不不,小生不敢、小生不敢。”
王滿修趕緊收住了笑意——倒也不僅僅是迫於殷少的淫威,更是因為他這般一笑,原本好不容易沒了感覺的心口又疼得厲害了。
他抿唇望向一臉氣急敗壞的殷少,看著他那貼著好幾塊膏藥的臉龐,心裡小聲嘀咕了句:若是那時我讓青禾出了鞘,他怕不是這輩子就沒‘臉’見人了吧……
然後又是粲然一笑。
笑罷,他思索片刻,衝那全然一幅想要出手打人樣的殷少問道:“殷少,你所說的那位救下我的泠月姑娘,究竟是什麼人?”
殷少瞥了他一眼,收了殺氣,輕哼一聲,搖頭道:“準確來講,這泠月姑娘,算不得什麼‘人’。她啊,其實應該說是——”
“喲,你醒了呀?”
忽有俏皮清風一陣,輕輕飄入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