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關係的……我已經不在意了。”
忽聞身旁輕聲起。
白衣頷首,看著緊攥拳眼、雙肩微顫的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不再多言,只是輕輕拍了拍那幅金黃幌子,側過身,往街旁望去。
那是一家門面不大,卻掛著稀奇紙燈在外的店鋪。店鋪門面頗為大氣,兩扇黃木門半敞虛掩,應是為了迴避風沙,卻頗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欲拒還迎之樣,令人忍不住想要步入屋內窺探一二。
王滿修抬眼瞧了眼店鋪匾額上黑底金字的‘徐記奇貨’四字,又瞥見了其旁斷裂的半根竹竿,與手中幌子上的竹竿所制無二。
他環視了眼街上的行人們,略加思索一二,便要以氣馭旗,將之物歸原處。
只是,沒等其瞳中奇光閃爍,忽聽得‘吱呀’一聲,那兩扇黃木門扉倏然被人拉開了。
白衣白裙俱是一楞,側首瞧了去。
就見那從門走出的,非是什麼姿色誘人的金屋美嬌,卻是一名穿著古樸長袍、雙眼微眯成縫的乾瘦老頭。老頭毛髮稀疏,卻還是要以真龍髮簪的式樣束起髮絲、扎於頭頂,便就顯得整個前額光禿禿的,有些‘大貴之人’的意思——不過,其微微弓起的腰背,與雙手籠袖於身前的謙卑姿態,又將這份意思給磨平得差不多了。
老頭踩著快而小的碎步,抬腳跨過店鋪門檻,揮袖遮了遮迎面照來的朝陽,眯眼望向了那兩襲潔白不染。
王滿修稍稍一愣,忽地想到眼前這老者瞅見他手捏幌子的模樣,指不定會以為是自己故意扯斷了他家招牌的。於是,他便想趕緊開口,先要與老者道明情況。
誰知,白衣剛念起,老者就已作輯行禮,用沙啞且有力的嗓音道:“這位公子!實在對不住,咱家這幌子隔三差五就要斷一次,今兒又碰巧給公子您撞上了……沒砸傷您吧?”
白衣白裙互視一眼,眨了眨眼,頗感意外。
“無事無事,老先生不必擔憂,它只是落於小生腳邊而已。”王滿修連忙擺了擺手,上前將幌子遞還給老者,邊遞邊笑道:“不過老先生,今日這真煌城中風也不大啊,怎麼會將這般粗的竹竿給刮斷了?”
“唉,公子,您是有所不知啊。”
老者頷首,雙手接過那錦緞幌子,如若捧著珍寶般地捧在了手裡,輕嘆一息。他剛要開口,卻是忽然瞅見了白衣手裡的漆黑圓棍,稍稍一怔,又趕緊掃了眼其身旁的少女。沉默片刻,悄悄問道:“敢問公子,您與令正是自遠方而來?”
便見身前的兩襲不染,皆染上了幾分朝陽紅霞。
王滿修瞧了眼身旁她的羞怯神色,趕緊衝著老者拱手作輯,微笑道:“老先生誤會了,小生與燕姑娘不是那般的關係。”
老者一怔,布著皺紋的臉龐上顯露出了一幅驚詫不已的模樣,訝異道:“兩位……不為鴛鴦嗎?”
“不是的不是的。”體態玲瓏的鐘離燕連忙擺動小手,在對老者言語置否的同時,悄悄抬起兩枚杏眸,瞧向身旁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白衣,細語呢喃道:“我與白先生只是、只是……”
“只是萍水相逢。”
王滿修輕揮衣袖,淡淡答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