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雀啼一聲,自大宅金簷上來。
抬首望去,就見一隻體態姣好的雀鳥正安坐於精心編織的柳枝窩中,扭著小腦袋,用金黃的喙嘴輕輕啄著胸脯上的白色羽毛,兩隻丰韻飽滿的翅膀招展亮起,端出了一幅清高階麗、明豔動人的模樣。
便有不知從何飛來的喜鵲數只,嘰嘰喳喳地圍繞在了雀鳥的身旁,足爪蹦跳,似是在殷勤諂媚、又似在耀武揚威。
可無論哪種,都很快就被雀鳥的一個扭頭給拒之了千里外。沮喪的喜鵲們嘰喳叫,卻是再怎麼搔首弄姿也吸引不到雀鳥的雙眸,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撲騰起了那對漂亮的翅膀,于晴空中飛出一道優美圓弧,輕輕地落在了紅妝的肩頭。
身裹朱裙的秦玉骨稍稍側臉,伸手以玉指輕輕撫了撫雀鳥頭上的絨毛,微揚唇角。
“所以,公子的意中人,可在何處?”
便見她回首望來,一對明眸清澈冰蘭,一抹硃紅語笑嫣然。
王滿修眉頭緊鎖,齒咬唇瓣,手中青禾輕顫——這自然不是因為他被秦玉骨的一番言語給氣地說不出話,想將她給好好教訓一頓。
只是啊,白衣此生,可還從未被如此佳人所熱切地追求過,內心深處本能地想要滿口答應下來,但又馬上憶起了自己的身份,趕忙壓抑住了都快浮至嘴旁的‘善哉!’二字。
正所謂英雄都難過美人關,不是英雄的他,那更是春心萌動了。
而至於如何回應她這‘意中人’一問,白衣心中其實早已有所安排。
只是這安排,或許還是沒有的好。
片刻的沉思後,王滿修長吸一息,下定了決心。
“回秦姑娘。”就見他輕拂衣袖,放下了作輯的雙手,抬首往紅妝平視而去,沉聲道:“小生的意中人,實則就在這秦家院內。”
秦玉骨稍稍一愣,紅唇輕顫,立即上前問道:“那……敢問公子,她此刻身在何處?”
王滿修先是閉目片刻,再是於臺上臺下的驚異目光中側過了身,揮袖沖人群之外輕輕一點。
“在那。”
言罷,
院內上百來人幾是一齊扭頭,望向了白衣所指盡頭。
便見在那很不起眼的庭院角落裡,有白裙一抹。
玲瓏剔透,至真至純,貌若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