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見五步外的白茫一片裡,立有一人。
那是名五官俊朗似的男人。男人頭戴黑色束髮冠,冠上插著一根金簪;他身著一襲黑衣,衣上有閃閃金紋,似蛇、似蟒、似蛟、似龍,又四不像;他手提一柄朱鞘寶劍,鞘上刻著一排小篆字樣的文字。
乍看之下,男人的容貌竟是與他有幾分形神相似——形似的是眉骨眼眶,神似的,是自在得意。
不過男人的臉上,並沒有如白衣般自然上揚的嘴角。
王滿修識得這人。
大致上,識得。
幾乎是在瞧見男人的剎那間,他頓時眉梢輕揚,詫異道“是你。”
但也就這二字而已,畢竟他不曉得他的名字,也不曉得他的來歷。
望著五步之外的男人,王滿修微微蹙眉,聽見了他剛剛的言語,沉聲道“你是說……扶流沒死?”
“嗯。”
這一次的男人倒沒有像前幾次那般對他的提問愛答不理,只顧自說自話——這一次的他正視著白衣的雙眸,神色平靜而嚴肅地頷了頷首。
“僅是一道青禾劍氣,一式青澀的叩天庭,自然是殺不死她的。”
男人說著,朝他前踏了一步,舉止間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些許不容置疑的威嚴。
王滿修抿了抿唇,看出了男人並非是在打誑語。
他鎖眉思索片刻,還是先衝著男人彎腰拂袖,拱手作了個輯,再輕聲問道“敢問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
男人聞言,又朝他信步一踏。
然後,側過身,沒有直接回答王滿修的問題,而是看向了四周這茫茫一片皚皚,問道“王滿修,你覺得我們現在在哪?”
白衣稍稍發怔,立即側眸打量了眼盡是白色的四周,思索片刻,覺得還是跟著內心回答就好,道“西方極樂世界。”
便聞一串爽朗笑音。
男人仰起腦袋,嘆道“好個西方極樂世界。”
王滿修眨了眨眼,道“不是嗎?”
“不是。”
男人回身搖了搖頭。
再是衝那遮天白皚一擲右臂,輕道一聲‘散’。
便是眨眼間,所有的雲霧都散去了,所有的白色都不見了。
而在它們消失之後,王滿修終於看見了。
他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