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盤與方文忠二人,與這鸞家姐弟一般,都是被扶流請來殺王滿修的奇門高手——也即是說,這會兒匯于山林間的這四人,皆是同道中人了。
方才還有些提防的鸞墨立即眨了眨眼,收起了手中漆刀,衝十步外的二人頷首致意稍許,輕道一聲:“失禮了。”
且見這披著厚絨袍、臂懷抱著神機盒的公輸家家主微微一笑,雪白眉梢輕挑,顯露出了幾分慈眉善目樣,與這年紀尚輕的鸞家家主和藹地點了點頭,算是回了禮。
他們二人大約正是因為聽見了方才山林間鸞真的一聲慘叫,便循聲追了過來。便見這公輸家主微微側過眼眸,瞧見了那正倚坐在木樁前、氣息微弱的鸞真,是微微眯起眉眼稍許,啟唇出聲,問道:“誰傷得他?”
是聲中氣十足、鏗鏘有力、絲毫看不出有絲絲頹老的硬朗嗓音。
鸞墨聞言微抿唇瓣,沒有猶豫什麼,是垂眸作答:“七雄秦祿。”
“七雄……秦祿?”
且見公輸家家主微微蹙了蹙眉梢,往身旁那手執半丈陌刀的方文忠瞥了一眼。
方文忠便立即垂首應聲,輕杵陌刀於地,正色作答道:“回先生,是那真煌秦家的後生,三年前方在西域的小玄武上奪得了一張金竹椅。他只會些奪人魂魄的雕蟲小技,暫時還成不了氣候。”
他的聲音倒是與外貌相符得很,抑揚頓挫間盡是幹練沉穩的韻味。
“嗯……”
公輸盤若有所思地頷了頷首。
“真煌秦家……”
他先微微眯眼,再稍稍仰首望天,似是一個人正在掐指琢磨著什麼,竟一時半會兒不出聲了。
而見到家主不再說話,身旁作為其侍衛的方文忠倒是開了口。
就見他側過身來,抬眸打量了眼鸞家姐弟二人的四周,在確定看不見其他人影后,開口問道:“那個蠍子呢?”
那個蠍子,不是一般的蠍子,是西域聞名的毒殺師‘蠍子’。
“不曉得。”
就見鸞墨搖頭作不知狀,平靜回答道:“他本早該就事成歸來的……但現在還不見他回來的話……那大約,多半是已經死了罷。”
“死了?”
方文忠微微皺了皺眉頭,令自己那張四方平正的國字臉旁上流出出了幾分疑惑與不滿:“你們三個人,怎會被區區一個七雄逼至如此地步?”
便見鸞墨聞言輕嘆一息,復而搖了搖頭,道:“那哪裡是一個七雄。”
“什麼?”
方文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