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帶她過來一趟吧。
男人神色和語氣都很淡,但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非常驚喜。
連連答應。
在休息室等了十來分鐘,溫知語重新看到了安琪。
安琪換了條過膝蓋的連衣裙,遲疑著進門,看到溫知語之後眼睛亮起來。
“真的是你啊,小魚。”
休息室很大,這會兒沒別的人,周靈昀幫忙幫到底,這會兒也沒離開,把談話的地方讓給她們,他一手插兜淡然置外地靠在門邊,另一隻手拿著一本從旁邊書架上隨手撿的鋼琴譜隨意翻看。
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撩起眼皮朝溫知語的方向看了眼。
溫知語點頭。
“好久不見了,安琪。”
溫知語在孤兒院那兩年性格孤僻,性格固執不愛說話也不討人喜歡,而安琪性格軟弱怕生,經常被人欺負,兩個邊緣的小孩一起被孤立,漸漸成為朋友,陪伴渡過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後來各自被收養之後分開,再沒見過。
一別這麼多年,兩個人都發生了巨大變化,陌生又熟悉。
沒人說話的空檔裡,服務生過來放下兩杯飲料,溫知語沒點單,下意識轉臉朝門邊看了眼。
安琪注意到了,小聲說:“好體貼,你男朋友嗎?”
溫知語收回視線,搖了搖頭。
她不欲對這個話題多聊,看著安琪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場合?”
安琪輕輕咬了咬唇,不太好意思地垂下眼。
溫知語恍惚看見了當年那個膽小的小女孩的影子,心中一動。
她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柔和下來:“他們沒有好好對你嗎,發生什麼事了?”
安琪很久沒有被這麼關心,眼睛有點紅了。
安琪搖了搖頭:“不是的。”
廖家家境殷實,並沒有虧待過她,甚至在收養安琪之後,廖先生一度將她視為己出。可惜好景不長,廖先生身患重病,醫治多年無果,在三年前死於癌症。
廖先生去世之後,一家人為了遺産鬧得雞犬不寧,旁系親戚想分一杯羹,養在外面的情婦突然帶著私生子找上門,最後從股份不動産到每一筆現金都被一群人分瓜了幹淨。
安琪不過是一個白吃白喝養了幾年的外人,當然什麼都沒有。
廖夫人因為痛恨廖先生的背叛,精神一度崩潰,草木皆兵到甚至懷疑安琪是廖先生的私生女,在廖先生去世後的三個月把她掃出家門。
安琪沒資本沒學歷,為了養活自己只能找一些苦力活,端盤子賣酒什麼都幹過,半年前在酒吧被黃經理簽下來,為一些特殊要求的有錢人提供刺激邊緣性表演,並非真的性和虐待。
安琪將這些年的經歷大致說明,然後解釋:“今晚有大老闆包了場,所以我才會來這裡的。”
她說完小心翼翼地抬頭看溫知語,又忽然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沒想到居然遇見你了,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