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野坐在瑪莎拉蒂的車前蓋上,揮退兩個上前點煙的美女,他平日裡混得開玩得野,也是邪門兒,一碰上週靈昀就有點老媽子,這會兒又開始為少爺多愁善感上了。
給他說:“聽說本來要在壽宴上宣佈賀家和方家的婚約,但最後沒有。”
京宜世家關系錯綜複雜,生意圈也是圈,避免不了要講人情世故,今晚賀家壽宴,曹野被他媽壓著去送了個禮,但周靈昀沒露面,大少爺做事看心情得很,向來都是懶得應付這種場合,加上林家那邊對這個外孫從來都是慣的,他怎麼樣也都隨他浪,所以沒人能管到他頭上。
這會兒跑道上圍觀的雜七雜八人不少,曹野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稍微壓著,沒讓其他人聽見,有人沒注意到他們這邊聊的話,看車看了半天眼饞,半玩笑地說想試開。車圈裡有幾個發燒男把車當老婆,愛得不行,輕易不讓人碰,被拒絕也正常。
周靈昀卻沒多所謂,幾千萬的定改車,懶得廢話,直接把鑰匙拋了過去。
他眉骨眼梢笑意不減,拋完鑰匙之後才重新轉向曹野,用“你還操心”的眼神看他一眼,不以為意地問:“所以呢?”
他們來鹿鳴山的次數不少,周靈昀難得興致這麼高。
曹野抽了口煙,看他這樣忍不住嘖了一聲:“你笑得這麼不值錢我還所以個什麼勁,你來真的?”
外界花邊新聞都傳周靈昀來者不拒,風流又浪蕩,其實半真半假。
——他的性格擺在那兒,對於那些流言緋聞,不可能出面說半句,別人怎麼說都好,他也不介意照單全收。
甚至有時候曹野莫名覺得,比起讓這些流言消失,周靈昀的態度更傾向於放任它們,對公認評價的十成十的浪蕩敗家子人設也欣然接受。不然,以他的身份手段,讓這些大大小小的傳聞銷聲匿跡,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所以沒接觸過的人對他的形容,說來說去也不過就那幾個詞。
再深的也沒有了。
只有身邊最熟悉的人才知道,這位大少爺有多挑剔。
就像這回定改車,從效能需求到外觀每一點都得按照他的要求來。前段時間他經常和生産線那邊打電話溝通要求,也不避諱場合,不少人知道他定車之後都開始跟風定,也有跑去問他意見的,周靈昀沒藏著掖著,問什麼答什麼,但今晚幾輛車一送過來,都不用說什麼,只看一眼立馬高下立現了。
他們這些富二代圈子攀比風氣不小,比車比錢比女人,在外面再怎麼人模人樣,內裡也逃不過錢堆起來的俗。但周靈昀不太一樣,都是玩錢,也不是說他就清高出塵到哪裡去,相反,他要是真有興趣,再爛俗的東西都能被他玩兒出花來。低階的玩遊輪玩車玩女人,稍微費點兒勁玩槍賭場投資,他什麼沒碰過呢?難聽點說,在國外待了幾年更是爛透了,骨子裡都被浸淫懶散。當初和倪雪那一段兩個月都不到,眼不眨就砸下去幾千萬那種程度的,都算不上什麼事兒了。
可能也因此見得多了,他才會變成現在對什麼都不太上心的模樣,品味和眼光的挑剔也是少有人能出其右,誰都輕易滿足不了。所以有時候他想要的東西,不僅一邊眼不眨砸錢,還能做到躬身力行地親自上手,周靈昀也不覺得這是多屈尊降貴的事兒,他確實對很多事不上心,但對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含糊。說他不好伺候也不算,周靈昀出手大方也是公認的事實,他雖然說一不二,態度上卻並不強勢。聰明的人都擅長用最小的力解決問題,從小接觸的教育就讓他深諳這個道理。
網上都說家裡有錢的富商隨便後代怎麼玩,只要不投資創業都好說,但這話放在周靈昀身上不管用。大少爺百無禁忌,而周氏和信達林家睜一眼閉一眼,整個圈子唯一達成的共識——從港城到京宜,論敗家,周靈昀頂級。
鹿鳴山一群人常來玩兒,在一些公子哥眼裡美女算是時尚單品,所以帶人過來的也不少,形形色色什麼樣兒的都有。
但今晚是周靈昀第一次帶女人過來。
今晚到的定改機車不是隻有一輛,剛才除了周靈昀開的卻都是超跑。
——他罕見帶人過來,一夥人都樂得想方設法地自顧搞這一出,配合大少爺泡妞玩浪漫。
周靈昀看似作風高調,但其實很多時候,連曹野他們這些核心關系的人,也看不出來他怎麼想。
他不想說的時候,就不可能輕易讓別人猜到一點心思。
“你什麼時候改行了?”
周靈昀這會兒漫不經心看一眼曹野,不知道他操的什麼心,嘴上不著調,態度卻還挺配合:“搶婚還是當小三,你回頭給策劃一個劇本,我照著演?”
這是諷他想象力豐富。
那看來就還是玩玩。
“懶得管你,”曹野咬著煙翻個白眼,唸叨:“到時候曹念找你幹架我可拉不住。”
周靈昀只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