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很快。
兩個人從咖啡店出來的時候,外邊又開始下起雪。
她們站在屋簷下,沒立即離開。
女生比溫知語矮一個頭,抬頭看著她,眼神清亮,笑著感嘆了句:“早知道我就報新聞專業了,現在感覺當記者好酷。”
溫知語沒想到她會這麼評價,聽出她話裡把記者當成揭露黑暗面的正義人士,溫知語突然不知道怎麼回複,只笑了笑。
“記者姐姐。”女生看著她,忽然叫了她一聲。
溫知語應了聲嗯,沒聽見她說話,轉頭對上她的視線。
“你恨他們嗎?”“……”
好像從來沒人這麼問過。
上學的時候對這件事緘默其口,後來能夠面對這個事實了,也很少對說開口。幾個月前因為要做這個選題不得已陳述情況的時候,溫知語也是盡可能拋開個人情緒,去客觀陳述事實。
連她自己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小姑娘對她全盤托出,溫知語也不想敷衍她,在這瞬間花了點時間感受,得出結論:“最開始可能有點吧。”
採訪程序比想象中順利,所有工作順利完成之後,溫知語回了京宜。
年關將近,社新部年前最後的選題所有素材也都收集完畢,出差的行程結束,大家又開始趕稿和每天跑新聞的生活。
週六這天,一個民間團隊受邀在世紀廣場表演打鐵花,晚上八點半,溫知語和宋暢趕過去做現場報道。
近幾年大眾群體很支援非遺藝術,打鐵火在網路上爆火之後被人熟知,今天週末,到場觀看錶演的人很多,觀眾熱情,現場氛圍格外熱鬧。
表演持續四十分鐘。
溫知語和宋暢收集完現場素材之後,退到人群外圈,對現在觀眾進行隨機採訪。
四周來往的人多,一個穿溜冰鞋的小男生舉著剛買的糖葫蘆從臺階側身走下來,從她們身邊經過時意外滑了下,眼看著就要滾下去,溫知語沒顧得上多想,眼明手快伸手拉了他一把,但她沒拉住。
男生的重量出乎意料,慣性帶動下,溫知語在抓住他的下一秒就被對方帶著一起摔在了臺階上。
動靜不小,周圍有人驚呼了一聲,引得不少人轉頭看過來。
旁邊的宋暢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扶她,“知語,沒事吧?”
溫知語小腿磕在臺階上,一瞬間的痛感太過劇烈,她一時沒能說出話。
周圍路過的人主動上前幫忙,把男生抱起來,又來幫著把溫知語扶到旁邊的長椅坐下。
小男生被溫知語攔了一下,摔了個屁股蹲,但褲子穿得厚,情況比她好得多。
這會兒看溫知語額頭冒了層冷汗,惴惴不安地跟在她身邊。沒一會兒他媽媽聞聲趕來,連連跟她道歉又道謝。
宋暢從包裡拿出創可貼簡單幫她把手心磨破皮的地方處理之後,不太放心地問:“真不去醫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