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心來,問道:“大士既知青陽府之事,那我也有一事相詢,當年佛珠之事大士可知情?”
觀夢不語,神情卻值得玩味,那是種不知情的迷茫又混合著不想出賣領導的複雜神色。
我望回到如來身上,如來亦早已望住我,眼中沒有悲喜,只有平靜的溫和,好似萬物都在他眼中,又好似萬物都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生長,野蠻、茂盛又寂靜。
我問道:“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佛祖可對誑我之言行有過愧?”
“一切皆為度化,無愧。”
我冷笑道:“我有何需要度化?”
如來道:“六道輪迴,萬物靈性皆同,行止當合天地法度,但初生懵懂,本性尚不顯,善惡全在教化,知仁行義、守正無邪則曰善,反之,為惡,此間的法度教化即度化,沒有誰是不需度化的。”
我冷笑道:“那依佛祖看,我要被度化到何種程度便可算成了?”
“到得斜月三星洞,靈臺方寸山。”
他說的是佛界聖地,一聽這聖地,我的頭就隱隱作痛。觀夢在教授我時曾說過,這聖地與別處不同,在六界中既無洞府、亦無山頭,可以是一處,也可以是兩處,可無處不在,也可處處都在,千般變化,萬般自在。當時的我看著觀夢怡然的神情,著實無法感同身受,她或許自在,我只覺繞是真的繞,頭也是真的疼。
我打起精神,問道:“可有人到過?”
如來點頭,“有,鬥戰勝佛孫悟空。”
觀夢見我半晌不語,忍不住再提點一句,“那潑……鬥戰勝佛是在陪玄奘西行之時到的。”
經觀夢這麼一提點,我明白過來了,孫悟空千年前大鬧天宮,我作為玄寧記憶的承載者也可算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孫悟空被壓五指山下反省五百年,我被觀夢訓導五百年,前期經歷大致相同,甚而我還隱有優勢,然孫悟空最終成為了鬥戰勝佛,這突飛猛進的“一悟”,那就是西行,西行即意味著入了佛門、做了名副其實的佛徒。
我道:“原來是在西行的路上,聽聞玄奘四人西行時路上設有九九八十一難,不知設在聖地的這一難是哪一難?”
“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