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懷進入醫館時見常愈行色匆匆地出來,見到自己如蒙大赦,連忙迎上去問道:“可是嶽將軍……”
“嶽將軍忽然發起熱來了!”常愈焦急地說道,“原本情況穩定了,這我們都知道,但方才我觀將軍面色潮紅額上冒汗,探她脈搏忽沉忽緩——是毒發之狀!”
“怎會?”雪懷疾步入內去看嶽棠,只見她兩頰紅霞殷麗,顯是發了高熱,探她脈搏果然沉緩不定,此時連唇色都不再蒼白而是深了幾分染著紅褐,非常明顯的疫毒發作症狀。
怎會如此?毒素明明已經清楚大半,為何突然病情加重?
常愈看著雪懷蹙眉深感不妙,忐忑地問道:“會……會死嗎?”
雪懷沉聲:“誰來過?”
常愈:“沒人來啊,你不在的時候我一直守著,雖然只是坐在隔間,但我能看到嶽將軍床榻,她一直睡著,沒有任何人來。”然後連忙澄清,“也不可能是我給她下毒啊!我對天發誓絕不是我否則我全家……”
“知道不是你。”雪懷肯定道,“不必拿家人賭咒。”
常愈放下心來又開始絮叨:“是有人下毒嗎?可是城中疫毒都基本清除了,嶽將軍又下了嚴令對投毒人就地處死,誰還敢啊?何況當地百姓怎麼可能願意疫病再次蔓延呢……但醫館附近來來回回的人都是熟識的,不是嶽將軍的兵就是百姓們,這幾日都在這裡幫忙,怎麼會有人想害嶽將軍……難道是之前被焚屍的百姓還心有怨恨所以來報復嗎……”
常愈說話之間,雪懷已經調好了一碗解毒藥汁,也顧不上喚民女,直接將嶽棠扶起靠坐,捏開她的嘴唇就往裡灌了一小半,怕她神志不清而漏下藥汁,連續點她脖頸及胸口大穴助她服藥,兩手動作極快配合極穩。
常愈看得目瞪口呆,驚異於雪懷的手法和速度,又震詫於雪懷此時對男女大防毫無顧忌。雪懷給嶽棠灌完了藥又將她放倒躺好再蓋好被子,回頭對常愈沉聲說道:“地靈花還有多少?”
常愈:“帶回來的本就不夠數,分發給病患後其餘的大部分都配製了除疫藥水灑在了城中屍體堆積的各處。現在……”他看了一眼嶽棠,搖了搖頭,“嶽將軍這高熱要是三天都退不下來,再多的地靈花也沒用了……這不用我說吧……”
“兩天。”雪懷的聲音更沉,眉峰緊蹙地看著嶽棠,“恐怕更短。”
常愈一驚:“這麼嚴重嗎?”
雪懷扒開嶽棠的一隻眼皮看了看,下定論道:“除了疫毒,還有別的。”他凝眸沉聲,“你與方太醫在此守護,任何人不得靠近。”
雪懷大步行至屋外尋了一個兵士,說道:“請幫貧僧帶話給洪定洪大人,請他轉告嶽松嶽大將軍——血頭烏之毒留痕甚重,無法遮掩。方太醫在此,敢滅口否?”
兵士一驚:“這!那,那我直接去稟報嶽大將軍……”
雪懷堅持道:“先帶話給洪大人,務必讓洪大人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