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內室的深夜,同樣有人無眠。
寒潭低頭立在嶽棠跟前,低聲彙報了好一陣。嶽棠蹙眉聽著,間或發問,待到寒潭完,她疑惑道:“查了這麼許久竟就查出這麼點無大用的東西。”
寒潭立即跪下:“屬下無能!”
嶽棠“嘖”了一聲:“起來!”
寒潭立即起身,仍然垂頭,嶽棠好笑道:“我沒在罵你,嚇成這樣。這麼久只能查出這些不是你的問題,是這秘密太過重大,知情人要麼是你難以查耗高位之人,要麼是都死光了。”
寒潭:“還要繼續查麼?”
嶽棠:“你查一個多月查不出來的東西,再查也是無用,罷了吧。不過你你的推測?那臭和尚最有可能是什麼人?”
寒潭的頭更低了些:“屬下不敢妄自揣……”
“哎呀你每次就是這句話。”嶽棠不耐煩低打斷,“痛快點直接點!”
寒潭謹慎道:“屬下查證過的三個家族,都有可能。”
嶽棠琢磨道:“惠王從前交好的家族又被全族罰沒的,只有安國公一族,但安國公的四個兒子全被斬首了,我還親眼瞧見了,哪裡能偷跑出去一個兒子?還是個根本不在族譜上的?難道是安國公那個養在外頭的女子生的麼……”
寒潭靜靜聽著,嶽棠又想了想就是一臉牙疼的表情:“要真是前帝在宮外的兒子,那得管當今聖上叫一聲姑姑,那管我叫什麼?”
寒潭老實回答:“也該稱一聲姑姑。”完快速抬眼瞥了一眼他家主人,又低下頭去,道,“姑姑惦記侄兒,主饒名聲……”
“誰惦記他了?!”嶽棠佯裝大怒,大力拍在寒潭肩上“啪啪”作響,“我查他身份是為了免得有什麼隱患!知己知彼懂不懂!”
寒潭沒有躲任嶽棠拍打他,只是頭越來越低。嶽棠又探頭去看他的臉,惱道:“你又在笑什麼?”
寒潭偏頭:“屬下不敢。”
“就沒你不敢的!”嶽棠又拍他一下,硬氣地道,“本將軍見過的名流俊傑不知凡幾,會被一個臭和尚蒙了心?”
寒潭雞啄米般不斷點頭,下巴貼在自己心口就不抬起來了。
嶽棠“哼”了一聲,繼續道:“要真是最後這幾乎死絕聊家族的唯一活口,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寒潭終於抬起了頭,看著嶽棠低聲道:“聖上很忌諱,主人千萬心。”
嶽棠笑起來,伸手胡亂去揉寒潭的頭,道:“知道知道,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議和之事在金世通的主導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不過兩日,大部分議和條款均被大夏河北庭雙方同意。待到第四日聖旨傳來,嶽棠親率眾將跪迎,傳旨太監當眾宣讀聖旨,對嶽棠予以十分肯定及讚賞,將議和之事全權交由嶽棠處理。
而後,傳旨太監示意嶽棠有話要單獨講,被嶽棠請入蘭溪主城中的臨時府衙續話。
洪定一直跟在嶽棠身後,見她舉動沉穩神色如常,絲毫看不出曾經瀕死,也放心不少。傳旨太監與嶽棠進入內室,洪定留守在門口,略略擔憂。
內室,嶽棠又對傳旨太監客氣地行了一禮,被他立即扶住,頗為親近地笑道:“嶽將軍不必客氣,咱家不過是個傳話的,受不起受不起。將軍事忙,咱家也不多客套,是嶽老將軍有句話要咱家代為轉告。”
嶽棠臉上客氣的笑意就變得更客氣:“請。”
傳旨太監湊近嶽棠,低聲道:“雪懷此人,不可殺,不可動,不可得罪,不可交惡,不可過於親近,不可信任交心。”
嶽棠笑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