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看不見那些原打算綁走他的執行官,現在已經七橫八豎地倒了一地,只以為那些人仍舊在附近徘徊。
“如果,如果你們的目標是我……我跟你們走……”六歲的男孩低著頭,小聲地說道,“放過爸爸媽媽,好嗎?”
很多人都以為這個年紀的孩子什麼都不懂,但其實上他們在一些事情上,懂得比他們想象得要多。
什麼是愛與被愛,什麼是陪伴與離別,什麼生命與死亡,他都知道。
言律歌上輩子比他更年幼的時候,被父母拋棄在荒野上,即使在分別時聽聞了多少不捨的話語,他也知道不會再有人回來了,所以他獨自一個人走進荒野,再也沒有回頭。
六歲的柏乙訥眼睛看不見,但他的其他感官要比正常人更加敏銳,所以他在常安購物城的時候就發現了,那些試圖帶走他的執行官雖然在和父母說話,但是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身上的。
他們的目標是他。
而不是他的爸爸媽媽。
所以,只要他跟他們走了,爸爸媽媽就能安全了。
“帶我走,好嗎?”他朝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說道。
屍狗靜靜地看著他——準確的說,是在看著他那雙被紗布矇住的眼睛。
在它的身後,運屍人的殘像懸浮著,雙眼的位置空蕩蕩的。
“我會聽話的,不會大喊大叫,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男孩又往前走了一步,向著前方張開雙手,像是在努力展現自己的價值,又像是在保護身後的人,“我吃得很少的,還會洗衣服……
“雖然我現在看不見,但是爸爸媽媽說,我很快就能看見了……以後我還會做更多的事情……”
他前進的方向,恰好是屍狗所在的方向。
在他跌跌撞撞地,即將觸控到屍狗的時候,由白骨構成的屍狗突然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
它知道自己的身上帶有劇毒,所有觸碰它的人都得死。
但在本性裡,屍狗並非嗜殺成性的存在。
它存在的目的甚至從來都不是殺人,而是和主人在一起……
屍狗抬起頭,看看運屍人殘像空洞的眼眶,又看看男孩被矇住的眼睛。
主人的眼睛在那裡。
它要帶走它們。
屍狗轉過頭,用爪子刨了刨地面,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當男孩再一次朝它走來,走到靠它很近的地方時,屍狗一甩頭,把自己在枯草堆裡拋到的東西丟了過去,丟進男孩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