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元寶叔吃得好穿得好,臉色常常是紅潤有光澤的。現在卻是一張臉慘白,兩隻手不停地哆嗦,好像中風了一樣。
我一看元寶叔的面相嚇了一大跳。他兩個黑眼圈就和被煙燻過一樣,誇張得像是半個月都沒睡好覺了。
“元寶叔,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鬼……油山村有鬼……”
元寶叔話說到一半,突然雙眼一瞪,哇的一聲吐了我一褲腿的髒東西。和之前那個男人一樣,元寶叔吐出來的穢物有黃有白,白色的東西就像一個個蛆蟲,貼在我的褲腿上黏住不下去了。
我強忍著噁心,追問道,“元寶叔你說清楚一點,你到底遇到什麼鬼了?”
元寶叔聽我這麼問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這種笑很猥瑣,很噁心。我心裡一驚,該不會是元寶叔遇到專吸人陽氣的女鬼了吧?
這念頭才剛剛浮起來,元寶叔就用一種十分回味的口吻對我說道,“玄清啊,你還小,很多滋味你不知道。唉,能得一夜風流,我就是死也無憾了。”
元寶叔話一說完,整個人頭一偏就暈了過去。我嘴角抽了抽,真不知道元寶叔這種該說他豁達瀟灑,還是說他見色輕生。
眼是神之窗,因此一個人的精神是否充沛,看他的眼睛就能夠看出來。那些沉迷酒色日日揮霍的人,眼睛不可能有神,黑眼圈自然也重的離譜。
將元寶叔安置好,師父拿出白毛巾擦了擦手,嘆了口氣道,“好在你元寶叔平日裡也算節制,要不然這一次非得被吸成人幹不可。”
一聽我師父這話我翻了個白眼兒,全茂縣恐怕也就只有師父不知道元寶叔在紅燈區那邊是赫赫有名的花老財了。每次紅燈區只要來了新姑娘,那些阿姨都會在第一時間通知元寶叔。
見我低著頭不說話,師父挑著眉頭看我,“玄清,你好歹也跟了我這麼多年了,你元寶叔現在這個樣子,你說應該怎麼治?”
“啊?”沒想到師父一言不合就考起我來,我想了一下,唯唯諾諾道,“元寶叔這是失精過多,氣神自然虛弱。要不我去給元寶叔煎一副十全湯給他喝?”
“混賬!”師父一巴掌拍我頭上,指著元寶叔道,“你看他現在像是能吸收十全湯的樣子嗎?”
“那要不用針扎一下?”
師父瞪起眼睛來,“扎?行啊,銀針給你,你來扎扎看。”
我又不是棒槌,見師父這副模樣那還不知道自己依舊沒有說到點子上。我們師徒兩在旁邊鬥嘴,躺在床上的元寶叔卻是穩不住了。他趕緊開口打岔道,“八爺,你就別讓玄清這小子拿我試手了。這要試著試著把我給試死怎麼辦?”
“放心吧,死不了。”師父瞥了我一眼,冷冷道,“去藥房抓一副清心散來,一副衝兌成一盆餵你元寶叔喝下。”
“啊?就這麼簡單?”
“還不快去!”
不敢再多問,我跳著腳從偏房裡跑了出來。
清心散是再不普通不過的藥了,一般是用來治噁心乾嘔的。摸不準師父到底準備怎麼給元寶叔治,正要去藥房的時候王佩霞慌慌張張地從中庭跑了過來。
“不好了八爺,外面來了好多話和元寶叔一樣的病人,您快出來看看吧!”
小姑娘都快急哭了,我心裡咯噔一聲暗叫糟糕,趕緊往前院跑。
二十幾個漢子橫七豎八地在院子裡躺著,有的是有家人陪同的,自家女人又是埋怨又是心疼。有的則是獨身一人,靠在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最讓我擔心的還是他們吐出來的那些穢物,白花花的蟲子混著黃色的東西弄得滿院子都是,誰知道這些髒東西會不會弄出疫病來?
就在我準備招呼打工的趕緊清掃這裡的時候,師父沉著一張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身邊。
他將一面黃旗和一個銅鈴遞給我,沉聲道,“這女鬼看來是要興風作浪了。玄清,你去把她收了吧。”
“我?”我指著自己都快要哭出來了,“師父,這可是吸食那麼多男人陽氣的女鬼,您真的不怕我死在那女鬼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