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屍體盤腿坐在八仙桌的正中間,而八仙桌的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毒蛇的屍體。最恐怖的是這些毒蛇蛇眼全都是睜開的,死死地盯著八仙桌中間坐著的那人。而它們的蛇嘴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按照一定的頻率一張一合,就好像還活著一樣。
“我操……”
我的手心全是汗,感覺身上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這些蛇怎麼那麼詭異,就像死了也不放過八仙桌中間那人一樣。
師父沉聲道,“玄清,我們走吧,這事我們管不了。”
呆呆地跟著師父走出偏房,貓在門外的洪德全趕緊跑過來問,“活神仙怎麼樣,人能弄出來嗎?”
師父淡淡地瞥了洪德全一眼,“聽你的意思,你的人還沒進去過?”
洪德全臉一紅,尷尬地說道,“我的人進去過,推開門看了一眼就暈過去了。那場面誰能受得住啊,也就活神仙還有小神仙你們倆牛,這一進一出面不改色的。”
他媽的,老子這叫面不改色嗎?要不是手裡有個杏黃旗當柺杖,我連路都走不了。
洪德全這死胖子也是賊精賊精的,我就說怎麼破四舊搞得這麼熱鬧他還敢請我們師徒倆來收屍,原來是別人根本不敢進去。
洪德全看著我師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師父像是知道洪德全想要說什麼,開口指點他道,“這裡面死的人應該是三味館的館主周福來,他的身上全是蛇牙洞,應該被桌子上的毒蛇都咬了一口。”
我和洪德全齊齊一個哆嗦,不敢想被那麼多毒蛇咬是種什麼樣的體驗。難怪我剛才進去的時候看那屍體面目全非,原來中了這麼多種蛇毒,那臉只是腫脹沒有潰爛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排除他殺吧。”師父嘆了口氣說道,“等明早午時一到,你們的人就可以進去了,要不然出了禍事別來找我。”
洪德全在旁邊連連點頭,根本不敢問為什麼要等到午時才派人進去。
我在旁邊也聽得納悶兒,替人收屍最好就是在晚上,那個時候陽氣最弱,在收屍的時候人的魂魄不容易受到驚擾。如果按照稍微迷信一點的說法,午時的時候去收屍等於要了那死人的陰命了。魂魄一被驚擾再被午時的大太陽一照,就算不魂飛魄散,那也很難投胎轉世了。
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在出了三味館之後師父主動開口和我解釋道,“玄清,不是師父要害那周福來,實在是周福來自作孽不可活。你也看見那八仙桌上的那些死蛇了,如果不趁著午時陽氣最盛的時候進去破陣,其他時候進去那就是找咬的,得不償失啊。”
我在旁邊聽得心驚,忍不住開口問道,“師父,這周福來真是被那些蛇咬死的?那些蛇不是泡在藥罐子裡的嗎?怎麼會……”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萬事萬物都有靈魄,但我不相信藥罐裡的蛇還能死而復生。這要真的是含著一口怨氣死就有這麼強的索命本領,那殺豬的那些屠夫恐怕早就絕戶了。
知道我不信,師父在和我解釋之前說了兩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師公以前和師父說的,講的是盤古一斧開天,伏羲以一化乾坤,並且創造了龍這種生物來守護人族。就和人要是透過正確的方法努力就能成神一樣,蛇要是透過正確的方法修行,終有一天也能化形成龍,飛昇上天。因此凡是修道的人沒有不對蛇尊敬的,再不濟也會避而遠之,不會隨便的喊打喊殺。
第二個故事就要接地氣許多了,說的是我們賒刀人的一位前輩,號稱千算不遺。這位前輩深得鬼谷一門的真傳,凡是賒刀給別人,給別人下的判語,沒有不靈驗的。在這前輩快要八十歲的時候,他說出了自己的最後一算。他算出自己九天後就會去世,吩咐後人在他死後不要大辦喪事,更不能點燭打鑼,一切從簡。
到了第九天,前輩將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早上洗了澡換了新衣服,中午睡覺的時候果然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家裡的人本來是想著按照前輩的吩咐一切從簡,誰知道以前老前輩賒過刀的那些人感念老前輩的神算,自發組成了一個送葬的隊伍,敲鑼打鼓不說,還給老前輩做了個千秋爐,裡面插著香蠟,一路上火就沒有斷過。
在老前輩下葬後的第二天,就在老前輩下葬的那個山頭,村裡人都看見了一條白蛟沖天而起,身上的皮還在一層一層地往下蛻,好像要化身金龍。
誰知道眼看就要衝上天了,一道旱雷突然響起,雷電正劈在白蛟的身上,灼出一大片的火焰。
白蛟好幾次想要硬挺著衝上天,但旱雷一道接著一道,白蛟身上的火也是越來越大,最終沒能挺住從天上掉了下來。
老前輩的家裡人像是明白了什麼,去老前輩下葬的地方看。
誰知道老前輩的棺材被開啟了,裡面的屍體卻變成了焦炭,悽慘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