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遲遲不肯下筷的時候,旁邊一桌食客也吃完了。但他在身上摸了好一會兒,半毛錢都沒有摸出來。店小二的氣場一下子變得非常恐怖,他走到那食客面前,二話不說揮拳朝著那食客砸了過去。
那食客生前應該也挺魁梧的,死後魂魄也有那麼大塊頭。但就是這麼大塊頭,在小二的面前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一拳砸到在地,頭都被打扁了。好在已經是鬼魂了,這頭被砸扁了還能開口求饒。
大概就是說他死的地方比較偏僻,家裡人應該還沒有來得及給他燒錢紙之類的。那小二也不和食客多廢話,掐住食客的脖子就往後廚裡丟。剛才還叫的和殺豬一樣的食客,在被丟進後廚後過一會兒就沒動靜了。
我在一邊看得冷汗直冒,要是我沒錢給會不會也被這樣處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店小二在處理了那個食客以後,徑直就朝著我走了過來。看得出來店小二還在氣頭上,我哆哆嗦嗦地摸出錢包裡的幾張人民幣,扯出一個笑容對店小二說道,“小哥……我這也沒帶你們用的錢在身上。你看這人民幣行不?一張紅票子就能買好多天地銀行的鈔票。”
我話都還沒說完,店小二就張嘴朝著我咆哮了一聲。這不動不知道,一動嚇一跳。店小二的嘴就像能無限擴張一樣,這血盆大口一張開就已經能把我整個人都給吞下去了。
眼看我就要命喪當場,我整個人就像被什麼東西給狠狠地撞了一下身形急速倒退。等我緩過勁兒的時候,一睜眼看見的是一張老樹皮一樣的臉。
“爺爺,他真的醒了!”
一穿著破爛紅短袖的五六歲小孩兒跳著腳歡呼。旁邊的一個頭戴斗笠的老大爺一張臉和樹皮一樣全是褶,見我醒過來他得意地一笑,將手裡的一炷香給掐熄。
“小夥子,剛才可真是好險啊。要不是老小兒會那麼兩手招魂術,你的魂魄可就回不來咯。”
老大爺這麼一說我才明白過來自己剛才是靈魂出竅了。難怪我咬著牙跑了那麼遠路越走越不對勁。這陰間的道和陽間的道那完全是兩回事,我沒遇到一些專吃生魂的惡鬼那真是算我命大。
見我已經回過神來,老大爺將放在地上的揹簍拿起來拍了拍灰準備繼續前行。我也不是個不知感恩的人,將元寶叔之前給我的兩千塊全摸出來要給老大爺當酬勞。
老大爺笑而不語,倒是一旁的小孩搶著開口,老氣橫生道,“這一飲一啄皆是天意,行善積德能得福報。小夥子,你給我錢如果我收了,那我的福報可就沒有了。”
我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一定是老大爺經常幫助別人,這才讓小孩兒都學會了這套說辭。
老大爺高風亮節不肯收錢,我也不想再矯情,跟著這一老一少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這一通家長裡短的閒扯,我才知道老大爺原本是薛家莊人,只不過年輕的時候出去闖蕩,這幾十年了都沒機會回故土看一下。
老大爺名叫薛貴,小孩兒名叫薛紫晨。這一次回去老大爺就是想帶小孩兒認認根兒,免得他老了以後自己這一脈的後代連祖墳在哪裡都不知道。
一聽說我是賒刀人,薛紫晨兩隻黑溜溜的眼睛馬上就亮了。他扯著我的袖子仰著頭問道,“玄清哥哥,我爺爺說賒刀人都會算命。如果算不準還會賠別人一把刀。你幫我算個命唄?”
我尷尬地笑了一下。這算命的本事是我學了好幾年都沒學精的。這麼多年出去賒刀全靠師父帶著,就怕我信口雌黃給別人算錯砸了賒刀人的招牌。
興許是看出我臉上有些為難,老大爺伸手敲了薛紫晨一下,一臉責備道,“爺爺平日裡怎麼教你的?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你現在為什麼纏著玄清哥哥給你算命,你想要強求什麼嗎?”
我心裡對老大爺暗暗佩服,這說起話來是一套一套的,以前該不會是搞宣傳的吧。不過幫大人算命我沒什麼把握,算算小孩兒今後的大致走向還是沒問題的。我笑著打量薛紫晨,左手背在背後暗暗掐起手訣來。
很多人看天橋下那些算命的都要裝模做樣的掐手指,這掐,其實就是算。就和別人給了你一個數學題,如果太複雜了,你運算起來就需要用計算器或者算盤一樣。這五根手指十四節,就是我們算命用的‘計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