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叔甩著手一臉緊張地看著我,“我說你小子在這裡盯著這些破畫看幹什麼?趁著那老鼠還沒醒趕緊找燈啊!”
元寶叔以為我是心寬在這裡發呆,但我再看那壁畫中的僧人,一股寒意打心底升起。
能夠在畫中影響人的神智,這種手段稱得上是出神入化了。別說那青蓮佛燈怎麼樣,就是這麼一副能使人身臨其境的壁畫弄出去,那也絕對是價值連城。
元寶叔見我發呆又要給我一巴掌,我趕緊護住臉嬉皮笑臉地開口問道,“元寶叔,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是什麼意思?”
元寶叔眼睛都瞪圓了,“你小子竟然還和我討論起佛法來了?”
我訕訕一笑,指著壁畫對元寶叔說道,“這畫上的內容就是那僧人給朱元璋獻青蓮佛燈,我這也是剛才看見這話才突然想起這麼一句佛偈。元寶叔你就和我詳細說說,說不定這青蓮佛燈的蹤跡就在這佛偈之中呢?”
元寶叔沒好氣地伸手彈了我一個腦瓜崩,一臉嚴肅地對我說道,“這佛偈是佛偈,佛經是佛經。你這半桶水也就在我面前響叮噹就算了,千萬別出去丟人現眼。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應該是《金剛經》裡的吧?當時須菩提問如來善男子善女人如何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如來就說了諸菩薩摩訶該如是降伏其心……”
“停停停,打住打住。”我雖然看道家經典已經有了古文的基礎,但是這佛家的一些專有名詞依舊聽的我糊里糊塗的。
這什麼善男子善女人,這什麼狗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元寶叔嘆了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對我說道,“簡而言之,就是說一個人要怎麼做到心無雜念呢?那就是心無所住,就是自在。就比如你張玄清吧,你就是你,你就是張玄清。但你又不是你,你可以叫張玄清,我可以叫張玄清,別人也可以叫張玄清。因此名字就是虛妄的,是需要看破和看穿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元寶叔這麼通俗的一說我就明白了,這什麼菩提心不就是我們道家常說的虛無?
道家說人生在世總會經歷酸甜苦辣生老病死,然而這些都是浮雲。包括生死也是浮雲。這根本就是老莊的學問嘛。
我疑惑地重新審視這幅壁畫,這朱元璋想要回到老家鳳陽,僧人就送了能夠在夢裡滿足朱元璋任何要求的青蓮寶燈。但僧人所說的佛經又是讓人放下心中的執念看破虛妄,這不和他送青蓮寶燈的這個行為相沖突了嗎?
我正要再問元寶叔這到底該怎麼去理解,一扭頭就看見元寶叔抖得和個篩子一樣,腦門上的汗也是密密麻麻的。
“元寶叔你怎麼了?不舒服?”
“大……大大……”
“大?”
元寶叔話都說不利索了,感覺隨時都會暈過去一樣。
啪嗒。
一滴黏稠的液體滴在了地上,我低頭一看,這黏液怎麼看上去這麼像口水。
我的心咯噔一聲暗道不好,這看壁畫太入迷了,竟然忘了這洞穴裡還睡著一隻碩鼠!
我緩緩扭頭往身後一看,那碩鼠可不就半張著嘴瞪著黑的嚇人的眼睛看我們兩個?
“大老鼠啊!”
元寶叔尖叫起來轉身就跑。這一次他倒是把話說利索了,但他這拔腿就跑的動作也激起了那碩鼠的兇性。
我只看見那碩鼠眼神頓時變得兇惡無比,兩隻前爪閃電般地朝著我插了過來。
我想也不想地雙腿一滑就是個一字馬,碩鼠的兩隻前爪就和鋼鐵一樣深深地插進石壁裡,朝四處飛濺的碎石頭颳得我臉生疼。
這他媽的元寶叔坑爹啊,這關鍵時刻還是丟下我自己一個人跑了!
心裡再怎麼罵娘也沒用,別看這碩鼠體型大,身手靈活的一點都不像兩三百斤的胖耗子,把爪子抽出來當頭又朝著我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