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長青嘴角一咧,整個人顯得十分高興。此時的他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能夠呼風喚雨的長者,更像是一個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了好多年的孤寡老人。
燕長青仰著頭靠在躺椅上沉默了一會兒,好久才開口說道,“除了我家的孫兒,你是唯一一個有資格坐在這裡的後輩。燕京的那些什麼權貴公子都不配,知道為什麼嗎?”
我一愣,搖了搖頭。
“不知道。”
“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非要拿我和燕京的人比,我張玄清只是茂縣的一個賒刀人,跟著師父走四方的雲遊道士。”
燕長青連說三聲好,右手食指在躺椅的扶手上輕輕敲了幾下,半似回憶半似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就是秦婉華這丫頭聰明的地方啊。其他的父母生了兒子都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只有秦婉華這個丫頭知道如今這個世道,要是沒有本事,就是家裡人再有錢也沒用,活不下來的。”
聽到秦婉華這三個字我的心頭莫名一顫。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和我有著莫大的關聯,她很有可能就是我從小就渴望找到的母親。
像是看穿了我心裡在想什麼,燕長青對鳳姐使了個眼色,鳳姐轉身從裡屋裡拿出一個木盒子來。
鳳姐將木盒子開啟,我這才看明白盒子力一共裝了三樣東西。
從左到右依次是一顆刻有鎏金佛經的透明珠子,一把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木頭梳子,還有一個乳白色的青花瓷小瓶。
燕長青指著珠子對我說道,“這是當初秦婉華丫頭送給我的。老實說這珠子很好用,這麼多年我能晚上睡得安穩全靠它,但我其實知道這珠子她是想要留給你的。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吧。”
我看著那顆珠子久久不語,總覺得那珠子有些熟悉,就好像上輩子自己就擁有它一樣。
“這把木梳婉華丫頭生前最喜歡的木梳,這是她落在我這裡的,我替你收了二十幾年了。現在也送給你了。”
生前?我的心一顫,抿著嘴唇沒說話。
見我還能穩得住,燕長青眼裡流露出一絲欣賞的神色。
他努力坐起來伸手將木盒子裡的小瓷瓶給拿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說道,“這瓶子裡裝的是噬骨蟲。我想要你幫我把這蟲蠱下到秦天峰的身上,你會幫我的,對吧?”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因為燕長青這麼一坐起來我才看清楚在他的長袖之下,燕長青的手臂有很多地方都已經沒有血肉了,有的只是森森的白骨和黃色的膿水。在這白骨和血肉結合的部位,還有不少白色的蟲子在不停地蠕動,看得我渾身都癢癢了。
我總算知道燕長青為什麼眼睛會這麼渾濁了。
身上到處都被噬骨蟲給啃噬破壞,這體內有炎症反應在其他的器官上,他燕長青別說眼睛渾濁,挺到現在都還沒瞎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