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以前師公在家裡沒事的時候就喜歡躺在躺椅上曬太陽。那時的他通常會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嘴裡唸叨著一些我和師父聽不懂的話。
有一枚銅錢是師公視若珍寶不讓我和師父碰的,他總是對我說這銅錢上屍氣太重,小孩兒碰了化不開很有可能會落下殘疾。當時我還不明白屍氣是什麼,只覺得可能是很厲害的東西,所以一直都懵懵懂懂的聽話。
但我記得那銅錢的樣式,中間渾圓,魚鱗紋作邊,正面寫著冥府陰造四個大字,背面則是四條殘缺的鯉魚。這四條魚分別缺頭,缺腮,缺鰭,缺尾,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我的童年陰影。
看過那枚銅錢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甚至有一種撈四條活魚按照這樣式弄得殘忍想法,邪門兒的很。
見我陷入回憶,師父著急地一拍大腿問道,“你別不吭聲啊!小時候就你經常聽師公唸叨,這綠甲蟲,堆屍灘後面幾句是什麼?”
“綠甲蟲,堆屍灘……幽藍火,冥府船。生者當向死而生,死者當陳屍待死。”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師公唸叨的打油詩我都還記得,只不過這打油詩的內容實在不算陽光,聽我這麼唸的蘇悅和陶豔又快要被嚇哭了。
鄭三燕皺著眉頭問我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苦笑一聲攤了攤手道,“當時師公也就是這麼隨口一念,我怎麼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再說了,這綠甲蟲和堆屍灘有了,但幽藍火和冥府船在哪兒?”
見我們還在糾結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蘇悅忍不住開口道,“何晨光還沒有找到,他很有可能還在周圍。要不我們大家四處找找吧?”
蘇悅這小妞漂亮話倒是會說,但這周圍都是屍體,我和師父倒是無所謂,她們兩個大學生敢在一堆屍體裡找人?
不等我說話,鄭三燕冷哼一聲,“你沒聽玄清說這周圍的蟲子是什麼嗎?萬一你找人的時候它們突然發狂,你怎麼辦?”
蘇悅被鄭三燕一句話給噎得啞口無言,但她還是咬著嘴唇梗著脖子看我,那意思還是不願意放棄已經失蹤的何晨光。
老實說蘇悅這種不拋棄同伴的人我還是很敬佩的,但為毛這種最危險的時候都推給我去做?
就在我心一軟準備答應蘇悅的時候,被蘇悅抱著的陶豔突然很害怕地指向某一個地方,顫著聲兒說道,“那……那是不是何晨光?”
我們順著陶豔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身黑色襯衫戴著眼鏡的何晨光正緩緩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蘇悅高興之下脫口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我想攔都沒攔住。
這何晨光走的姿勢不僅詭異,最關鍵的是他根本不在地面上,而是在水面上啊!
蘇悅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但此時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何晨光腳步一頓,整個人緩緩轉過身來。
他的整張臉都被泡的發脹,左邊的臉皮還耷拉了下來,露出駭人的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