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裡的野山羊明顯比白天的要更暴躁,將遮擋的黑布一拉開,野山羊就用山羊角重重地撞上鐵柵欄。如果不是整個鐵籠焊得結實,估計光是這一下就能讓野山羊從籠子裡衝出來。
旁邊圍著的人都被這野山羊給嚇到了,只有魏老九渾然不怕,把上衣脫掉裸著半個膀子,端起米酒就喝了一口。
“小子,別說老子欺負你。這後面那一群羊裡最烈的。我要是把它宰了,那三萬塊你可再拿回去。”
我笑著搖了搖頭沒搭話,心裡卻是緊張了起來。我倒是不擔心那三萬塊,畢竟這錢都是元寶叔的,給不給別人我都沒有太大的感覺。
見我不說話,魏老九也只當我是預設了。反正周圍都是他的人,他也不擔心我會賴賬。
他走到籠子前想要去開鎖,才剛靠近沒兩秒,籠子裡的野山羊就紅著眼朝著他撞去。魏老九當時也沒反應過來,估計沒想通這野山羊的反應怎麼和他預想的不一樣,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師傅,要不我們還是換一隻羊吧?”
小工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要是換作以往,不管這籠子裡的野山羊有多蹦躂,只要魏老九一靠近它們就都要變得老老實實的。今天的這頭是怎麼了,難道沒有感覺到魏老九身上的殺氣?
小工的建議魏老九其實很想採納,但是一看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魏老九頓時就怒了。他一巴掌打在小工的頭上,離得遠了些對那小工喊道,“換什麼換?你師父我什麼時候怕過這種東西?趕緊地,給我把籠子開啟!”
魏老九站得離籠子遠了些,那小工也是聰明,就靠在鐵籠旁邊,隨時做好了逃跑的準備。當他把鐵籠門給開啟的時候,籠子裡的野山羊雙腿一蹬,化為一道殘影徑直衝向魏老九。
此時此刻魏老九才終於發現這頭野山羊好像有些不對勁,在真正面對死亡威脅的時候,魏老九連舉刀的力氣都沒有了,更不用說反抗。
眼看魏老九就要被這頭野山羊給頂死,早有準備的我一個箭步衝上去,一個肩撞把野山羊給撞到一邊。就這麼一點偏差救了魏老九一命,但就算如此羊角還是將魏老九的臉給劃開了一道長長口子,鮮血順著他的脖子流淌,他整個人都懵了。
“師傅!”
見魏老九變成這種模樣,那些小工想要上來幫忙又不敢。見了血的野山羊吭哧一聲,竟然不準備逃跑而是準備調頭衝回來。
失控的野山羊讓圍觀的人都慌張了起來,我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張黃符,當著魏老九的面把黃符給撕成了兩半。
撲通。
之前還氣勢洶洶地野山羊,此時就像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瑟瑟發抖地跪在了地上。
魏老九對野山羊這種反應實在是太熟悉了,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之前不管用,現在我把黃符一撕一切就都恢復了正常。
我走到野山羊的跟前,伸出右手放在野山羊的額頭上,那野山羊的眼神頓時變了,恢復了溫馴的性子,用頭輕輕頂了我一下,轉身跑進了山。
其他人都沒明白我是怎麼做到的,只有魏老九明白。他臉色發白地把頭低下去,“這就是你的目的,你讓我當著你的面再殺一次羊,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
魏老九誤以為我這是來砸他的場子,但事實上我如果真是對他不滿,剛才野山羊撞他的時候我根本就不會去救他。
早早地將羊肉館給關門,魏老九和我相對而坐。
我將一張泛黃的黃符拿出來放在桌子上,魏老九頓時嘆了口氣,“沒想到啊,這麼多年過去了,最後竟然會栽在你這個年輕人手裡。說吧,你想讓我魏老九做什麼?”
能讓野山羊跪下,這算不得什麼本事。這就和有些捕蛇的人徒手就能讓蛇盤起來不能動一樣,就是用一種特殊的手法,借用天地間的勢壓制了蛇。
就好像人雖然看起來靈活,但很多動作其實猴子能做,人做不了。有的人看起來強壯,但你讓他把手舉著一動不動,堅持不了多久他就不行了。
這些被我們所忽略的這些小細節,往往就是化腐朽為神奇的關鍵。
當然,這些道理和方法,我相信如果沒有人教,那魏老九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