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叔連連擺手對趙酉龍說道,“你別誤會啊,我也就是這麼隨口一問,你要是不方便不說也行。”
“人。”趙酉龍淡淡地說了一句。
“人?”我和元寶叔都吃了一驚。有了在紙人村的經歷,我們現在一聽到人這個字就比較敏感。
“試衣模特,塑膠人。”
趙酉龍這麼一解釋我們就明白了,不由得長舒一口氣,只是心裡還是很納悶兒,這附近的人怎麼都喜歡做這些和假人有關的事情。
趙酉龍是個沉悶不喜歡說話的性子,一路上我和元寶叔也找不到什麼聊的,就靠在座椅上睡覺。等我一覺醒來檢視時間的時候,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算我不知道去漢城的路大概是怎麼樣的,但我們早上八點上的車,這都快下午三點了,在時間上我們應該早就到了才對啊。
意識到不對勁的我把元寶叔給弄醒了,然後笑著問道,“趙哥,我們還有多久到漢城?”
“快了。”
“這應該不是去漢城的路吧?”我眯著眼睛問道,“我們從漢城到紙人村的時候也是坐車來的,車開了不過兩個小時。如果你沒走錯路的話,怎麼可能會開這麼久?”
趙酉龍沒有回答我,但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一看趙酉龍的這個笑容我的心裡就咯噔一聲,還沒等我開口說話,開著大貨車的趙酉龍突然就推開門跳了下去。
“我靠,玩兒命啊!”
在時速六十的情況下從兩米多高的駕駛室裡跳出去,這趙酉龍就算不摔成個腦震盪也得摔個半身不遂。
我趕緊一把把住方向盤,慢慢地用剎車加減檔的方式把車速給降下來。熄火之後把手剎給拉起來,我和元寶叔下車往回看,發現趙酉龍滿是鮮血地躺在馬路中間,雖然還有一口氣在,但這個傷勢太重很有可能救不活了。
我拿出手機給醫院打急救電話,誰知道這個鬼地方竟然還沒有訊號。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一個山崖下的公路上,左側是山體,右側是一望無際的綠色苞谷地,連點兒人煙都沒有。
元寶叔拿出一支菸給自己點上,看著趙酉龍開始往外面吐血,有些害怕地說道,“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我和你一出來就遇到些這種怪事。好好的車不開,說跳就跳的?”
很多人可能很懶,也可能很笨,但他絕對不可能不怕死。死是隱藏在人體內最深處的恐懼,連螞蟻都有強烈的求生欲,更不用說人了。之前我注意到趙酉龍開門跳車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容的,這說明他對於死亡已經不恐懼了,甚至還有一些嚮往。
能夠讓趙酉龍這種文化素質的人對死亡遊戲有嚮往,我相信應該不是生活的壓力太大造成的,而是有人給他洗了腦。
我突然想到昨晚衝我笑後突然消失的女人,我感覺後背一股涼氣往腦門衝,哆嗦地堆元寶叔說道,“元寶叔,你還記得昨晚我和你說的那個女人嗎?”
元寶叔一愣,“你提她幹什麼,你還對她戀戀不忘?”
我搖了搖頭說道,“之前我一直都想不通,人為什麼能夠變成紙人,或者說紙人為什麼能夠變成人。現在我想明白了。那個女人……其實就是活生生的人。只不過她當時真的跳進了井裡。而之所以我後來只能看見紙人而看不見她,那是因為人沉到了水裡,而紙人漂浮在了面上,那個紙人是本來就在水面上的。”
聽完我這個推論元寶叔也反應了過來。無論是之前在廚房裡看見的紙人也好,還是在小院裡看見的那個老嫗紙人也好,又或者是紙人村裡的所有紙人。我們都不是親眼看見她們變身成紙人,而是被動去發現的。
在這被動去發現的旗間,只要有人用心去佈置,那麼就能夠佈置出活人眨眼間變成紙人的假象。
想明白這一點的我們現在越發覺得這紙人村後面隱藏著一個洗腦組織,還沒等我和元寶叔更進一步地去猜想,遠處的苞谷地有了動靜。
一排排白色的紙人被長竿支著,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