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的水性就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賦的原因,總之我待在水裡的時候整顆心就靜了下來,在白天想不通的很多事情,一到了水裡很快就想通了。因此在我初中的時候,我甚至還想著還是不是能夠當上國家運動員什麼的,而不是跟著師父紅白喜事的成天跑,昨天還笑著,今天就要哭。
當我掉進這州河水裡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絕對不能讓水把自己給嗆著了。從酥麻感覺中剛剛緩過勁兒來的是我還沒來得及調整呼吸,頓時就感覺一股暗流朝著我直接衝了過來。
都是在河邊長大的孩子,這水裡的暗流代表著什麼這再清楚不過了。我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朝我衝過來的龐然大物到底是什麼,誰知道這玩意兒在水裡的速度也那麼快。我只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就被帶著在水裡急速前進起來。
學了這麼多年游泳,我還是第一次在水裡有這種害怕的情緒。我能明顯感覺到撞我的這玩意兒是想要把往某個地方帶,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它突然間整個抽搐了一下,然後身體一扭朝著水裡更深的地方鑽。
沒有了怪物在水裡興風作浪,我趕緊捂著胸口從河裡爬了出來。那些圍觀的群眾也好,金龍寺的法師也好,此時統統不見了。也就剛才那麼一會兒時間,我就被衝到了州河下游不知道多遠的地方。
用盡全身力氣爬上岸,我氣喘吁吁地罵道,“要是讓小爺知道是誰把小爺給推下來的,小爺一定剁掉他兩隻手!”
我話音剛落,水裡就咕嚕咕嚕地往上冒氣泡,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水裡鑽出來一樣。我心裡咯噔一聲涼了半截,這什麼狗屁龍王該不會沒有吃飽,還不準備放過我吧?
我正胡思亂想著,一名身穿道袍的男人從水裡爬了出來。只不過和狼狽的我不同,這個男人從水裡出來表情什麼的十分淡定。
“你……”
男人聳了聳肩,“我就是那個你要剁手的人。怎麼樣,剛才沒有受傷吧?”
男人約莫三十歲出頭,但總給我一種十分成熟穩重的感覺。要是按照現在女生的審美標準,男人就屬於那種又有氣質又很帥,說不定還很有錢的那種績優股。
一看他身上的道袍,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師父派來的。別看師父平日裡大大咧咧好像道上的事情什麼都和他沒關係,但各門派與各門派之間有什麼恩怨情仇,包括他們師父或者師孃的花邊醜事我師父全知道。
因此我們賒刀人雖然看起來掉價,實際上說話的分量還是挺重的。
金龍寺往小了說,就只是一個騙人騙財的斂財工具。但往大了說,他們這樣斂財明顯影響到了我們道佛兩家的形象。我師父這個人什麼都好說,就是好面子。我現在只是奇怪師父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上王鎮這麼小的地方,怎麼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知道。
站在我眼前的這個男人叫善尊,也不說自己是哪個門派的,只說自己是道家協會派來的。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必定有組織。別看修道的人一個個都淡薄無為,但只要還沒有成仙,這一日三餐五穀雜糧總還是要吃的吧?
正是為了解決承上啟下的問題,所以在暗地裡才會也有一個所謂的道家協會。
“善師兄,你這次來不會就為了把我往水裡推吧?”
善尊微微一笑道,“當然不是。實際上我比師弟你還要早注意到這金龍寺,這個寺裡的妖怪並不是在建寺以後才開始為非作歹,早在三年前,他們就曾經去過青城山,在青城山開設道觀推崇白羊老祖,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本來我以為這些妖怪在上王鎮搞這麼大的陣仗就已經是不可思議了,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敢跑到青城山去鬧事。要知道青城山可是道家聖地,雖然大家明面上都不說,但全都心知肚明這青城山的全真教是道家正統。這些全真教的道士一個個都厲害得很,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你說什麼他都應著,一到關鍵時刻他一出手你甚至都會懷疑人生。
我就記得自己小時候曾經和師公去過一次青城山,在山上遇到一個削水果給遊客吃的道士。這道士賣的水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但他的每一個水果都在十塊錢往上。
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十塊錢是多值錢,省著點用我一個月的零用錢也就差不多那麼多。很多不懂行的人都只當這個老道士想錢想瘋了,只有師公說這個老道士是個賣藝的手藝人,給了一百塊買了十個蘋果,讓我帶幾個回去也給師父嚐嚐。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水果皮可以削那麼薄,除開表面的那些糙皮,下面就只是肉眼幾乎看不見的果肉薄膜,你甚至都會以為這些皮不是削下來的,而是這些水果自己脫下來的。
見我一臉吃驚的樣子,善尊沒好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師弟,來之前你師父可是和會長保證了,說有你在,這金龍寺的妖怪就一個都跑不掉。我們會長也把你師父說的話當真了,所以除了我就沒有再派其他人過來。所以接下來你要聽我的指揮,我們務必做到把這些妖僧全都一網打盡。”
一聽善尊這麼說,我真的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