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氣氛變得緊張起來,這份緊張並不是因為鄭鶴年的到來。
林志森看著渾身瑟瑟發抖的師父,心裡不由的開始犯嘀咕,想不明白鄭鶴年是因為氣的,還是因為嚇的,因為師父看到葉凡的時候,臉色發生很明顯的變化。
再加上葉凡之前說過的那些話,讓林志森不由的浮想聯翩:師父不會真的怕這個姓葉的小子吧?
怎麼可能!林志森立刻將這種想法放棄,師父這樣的高手,平時把臉面看的那麼重,怎麼可能向一個年輕人俯首稱臣,要知道姓葉的小子在年齡上,還不到師傅的三分之一呢。
一定是氣的!就是這樣,林志森自認為是鄭鶴年的愛徒,又是鶴舞堂的代理館主,自己被打的這麼慘,師父是因為心疼和可惜,才出現渾身發抖的狀態。
就在林志森自以為是的時候,鄭鶴年把腰一躬,擠出難看的笑容,開口說:“葉先生,怎麼是您啊?”
林志森瞪大眼睛,他從沒見過師父對誰這麼客氣,哪怕是在大金主唐盛治面前,鄭鶴年也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將武林人士的傲骨風姿一面體現的淋漓盡致。
雖說此刻的鄭鶴年只是微微弓腰,但是跟平時站如松的他還是有明顯區別,特別是跟隨他多年的徒弟林志森,能清楚看到其中的區別。
葉凡冷眼看著鄭鶴年,反問:“怎麼,有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許出現在這裡嗎?”
鄭鶴年趕緊頭手連搖,解釋說:“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您怎麼會跟我的徒弟,還有唐公子起衝突,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鄭鶴年把姿態擺的很低,尤洪森的死狀歷歷在目,他自認為不是葉凡的對手,既然不想死,就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向對手低頭不丟臉,因為有句話叫審時度勢。
都活到這把年紀了,鄭鶴年自然知道命比臉更重要,既然在盛治莊園都已經認過慫了,再認一次又何妨?
葉凡再次冷笑,瞄了一眼正處在懵圈狀態的林志森和唐銘瑄,說:“沒有任何誤會,他倆把唐山海和李茹萍夫婦打進了醫院,一個斷了胳膊,一個現在還處在昏迷狀態,我來報仇,屬於天經地義,不是嗎?”
鄭鶴年聽了這話,再一次變得緊張起來,他咬牙切齒對著林志森罵道:“誰讓你這麼做的?為什麼不提前跟我打招呼,唐盛治就不是什麼好人,他的孫子更不是個東西,你巴結誰不行,非要給他當狗?”
林志森被罵了個狗血噴頭,瞪著眼睛說:“師傅,您被唐先生請去莊園充當打手,不也是樂的屁顛兒屁顛兒嗎?我給唐公子當打手,有什麼不對?”
鄭鶴年皺起眉頭,從時間上推算,自己開始求葉凡高抬貴手的時候,林志森應該已經對唐山河夫婦下手了,也就是說哪怕林志森打電話過來詢問他的意見,因為那時候葉凡尚未打死尤洪森,鄭鶴年根本不會把葉凡當回事兒,自然也就不會拒絕林志森的請求。
“誤會,是老朽教徒無方,致使他犯下大錯,您對他施醫懲戒,我沒有任何意見。”鄭鶴年趕緊表明態度,語氣中帶著討好的味道:“我本人更是老糊塗了,沒有問清楚緣由,就氣呼呼的殺過來,真是太對不起葉先生了,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計較。”
鄭鶴年以武道宗師的身份,在葉凡面前表現的如此低姿態,誠意還是挺足的。
這讓林志森無比驚詫,平時把臉面看的比命還重要的師父,竟然也會給人道歉,而且是個年齡只有二十多歲的小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林志森絕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鄭鶴年的確愛面子,很多時候也表現出臉面比命還重要,那是因為對手太弱,威脅不到他的性命安全,面對真正的強者,命當然比臉重要。
唐銘瑄徹底傻眼了,本以為鄭鶴年出面,不但能保證自己的安全,還能以強悍之姿搞定葉凡,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連鄭鶴年都慫了,自己還能靠誰?
葉凡冷眼看著鄭鶴年,哼道:“你,還算有誠意,我可以再給你一個面子,當你沒出現過,也不追究你縱容徒弟隨意傷人的罪過。”
“多謝葉先生的慷慨!”鄭鶴年露出感激之色,彎腰伸手想要把徒弟林志森抱起來。
就在這時,葉凡話鋒一轉,說:“你可以全須全尾的離開,可是姓林的不行,他作為打傷唐山海夫婦的罪魁禍首,還叫囂著要我的命,只是被打斷了四肢而已,怎麼能行呢?”
鄭鶴年對著葉凡露出乞求目光,剛要開口替徒弟求情,葉凡先一步輕哼道:“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否則連你一起打,在這件事上,你不但有著縱容的過失,還有失察之罪。”
一句話,直接把鄭鶴年給噎回去了。
鄭鶴年保持著彎腰伸手的動作,正在做著複雜的心理鬥爭:要不要為了已經變成殘廢的徒弟,跟葉凡撕破臉皮,到底怎麼做才是最正確的。
林志森用乞求和期盼的目光看著師傅,嘴裡說著:“不要丟下我。”
鄭鶴年皺了皺眉,伸向徒弟的手最終還是收了回來,無視林志森的目光,轉過頭說:“葉先生,就當我沒來過,等您出完了心裡的惡氣,我再進來給他們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