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瞧著年紀輕輕,怎地這般不堪,身子骨還需大補呀。”
蛇毒仰倒在峭壁長出的一株老樹幹上,調笑著清未。
這荒瀑西面多絕壁,難以攀爬,故而當初安北將軍顏洵與慕容部慕容涉珪對陣,雙方皆欲由東坡搶佔高處紮寨,才會引起山間一番血戰。
蛇毒仗著內力深厚、身輕如燕,縱身於峭壁上騰躍攀爬猶自遊刃有餘。清未內功全無,只得徒手攀爬,未至半段,已是氣喘吁吁,精疲力竭。
清未一路行來,對她這般連挑逗帶嘲諷已是習慣了,看了她一眼,也不回話,咬著牙關奮力向上爬。
蛇毒也不顧他是何態度,仍看他這般舉步維艱的樣子,笑的花枝亂顫。
“弟弟可要快些哦,姐姐在上面等你。”說完幾個縱躍之間,已至崖頂。
清未幾欲發狂,腳底一滑,險些落下山崖。
韓嘯川至溪木村時,終是發現有些不對。一路行來,已有十數日未曾發現清未蹤跡了。便是連後面遇上的埋伏,也不分青紅皂白衝著他殺來。
一些算是有眼力見的江湖老油子,見他使出劍嘯寒川之時,早早帶人跑了路。白狼寨的名頭,對鮮卑宇文氏、拓跋氏、劉氏匈奴這些龐然大物來說,譬如浮游。可對那些同為盜匪的諸多山頭而言,也是乘雲行泥的存在。
但總會碰上些勢均力敵的存在,比如招納邊陲叛軍流寇得以壯大的白登嶁山匪,其首趙利,自號蕩寇將軍,部下皆以軍制治之。
又有一路匪寇,募集塞外慘遭滅族的部落流民,並出逃關外的中原囚徒、逃犯,佔據燕然山區,落草為寇。其首竇傅,稱漢時車騎將軍竇憲之後,自號討虜將軍。
這兩支與白狼寨,合稱靖邊三寨。可燕然、白登兩處,皆是見利忘義之徒,擾亂邊防之事,也做了不少。待邊軍出關,才忙不迭打上靖邊旗號,出兵相助,也好分些糧餉。
單論面上實力,三家平分秋色。倘若白狼寨底牌盡出,亦能自損八百全殲兩寨。只是白狼寨大當家公孫揚城府極深,底牌從未輕易動用,全然不為人知。
兩家人馬本於溪木村中相互對峙,見著白狼寨二當家獨身前來,豈有縱其逃脫之理。若於此處擒殺韓嘯川,便如同斷去公孫揚一臂。
韓嘯川踏入村中,方才發覺情勢不妙,悔之晚矣。
趙利、竇傅各分出一隊人馬,朝韓嘯川殺來,韓嘯川提起重劍,且戰且退。劍風激盪間,鮮血四濺,斷臂橫飛。
其劍勢大開大合,一往無前,未戰幾合,韓嘯川也受了些劍痕刀傷。
“從西邊登山,可還記得那墓穴方位麼?”
蛇毒雙臂抱懷,看著好不容易登上山崖,躺倒在地的清未。素手一甩,便將清未的大氅鋪開,覆於他身上。
清未張口朝天,覺得胸中便如火燒火燎一般,吸口氣也疼痛的緊。過得好一陣,才緩緩起身,拍去身上塵土。
虧得方才于山下之時,將大氅脫下交由蛇毒攜帶。不然若是披著那大氅登山,暴殄天物且不說,此前龍章鳳姿之態怕是轟然傾塌了。
“記得是記得,不過那時我便覺得,莫唯應當是受騙了。”
“不是說因為人手不夠將那些棺槨全部開啟?”
“恐怕那些棺槨之中,並無秘寶。”
“哦?”蛇毒眼睛一亮,果然帶上清未是個正確抉擇。
此時蛇毒哪還有半分方才的嘲諷之態,舉手投足間盡是妖嬈誘惑,面露桃花,眼汪春水。抱住清未一條手臂,將半個身子都貼上了他。
“弟弟天資聰穎,便說與姐姐聽聽。”
“那杜門墓室之中,棺槨雜亂無序,且形制相同,當是些親兵或親隨。”
蛇毒點點頭,但凡有些身份之人,墓葬決計不會如此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