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時垂下了眼,纖長的眼睫在眼下籠出了一片濃密的陰影。曲搖搖這才注意到她的臉色比平時蒼白幾分,更顯出憔悴,連眼底閃過的都是疲倦之色。
是啊,她今晚經歷的恐慌與煎熬,恐怕是他們無法想象的……
回程的計程車開得很穩,大概是沒有了某人焦急的催促,連路邊飛速後退的路燈也顯得井然有序了許多。
裴越坐在前方的副駕駛閉目養神,而夏橙夕正在淡定地接著她老媽的電話。
她的情緒已經恢復了平穩,電話裡閉口不提今晚發生的事情,只是說下課晚了點,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什麼的……
掛了電話,她轉向曲搖搖。
“今天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你媽我媽都不行。”
曲搖搖下意識點頭,但又像拿不準似的:“真的不說嗎?今晚的情況很危險誒……”
“不是不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夏橙夕嘆了一口氣。
“我都能預判到我媽知道這事之後的反應。她大機率會讓我重新選擇一個興趣班,或者讓我到別的地方去上課,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喜歡上的興趣班……”
“那不能商量商量嗎?”
“不能,現在跟我媽沒辦法講道理,她不會聽的。”
曲搖搖也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又問:“那……能告訴蔣弟嗎?”
夏橙夕還是搖頭:“蔣弟現在估計正抱著他那張青訓隊的報名表做最後的掙扎呢,還是別讓他知道了。”
“他還沒放棄呢?”
“身體上放棄了,精神上還沒完全放棄。”
“唔……那好吧。”
曲搖搖想起蔣競誠雖然人回學校去上課了,卻依舊無法跟父母達成和解。
一方堅決反對,一方仍想掙扎。
蔣父的吹鬍子瞪眼與蔣競誠的沉默對抗,蔣母日日周旋在丈夫與兒子的對峙之間,心力交瘁,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大圈。
曲搖搖每次經過蔣家院子,都能感覺到裡面一片愁雲慘霧。
她忍不住後怕,幸虧夏橙夕這邊有驚無險,否則真不知道花鈴巷要亂成什麼樣子了……
第二天一早,早讀課正上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