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橙夕想起自己最近總是冒出來的那些叛逆小心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之中。
下午的自習課上到一半,徐老師匆匆走進教室,又像前幾次那樣把蔣競誠給叫走了。不同的是,這一次老徐的神情格外凝重,竟然吩咐蔣競誠直接收拾好書包。
“這又是咋地了?難不成是青訓隊的人又找上門來了?”
曲搖搖伸長了脖子,目送著蔣競誠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邊。
“不是,”夏橙夕搖頭,將手機遞到了曲搖搖的面前:“……是蔣叔進醫院了。”
手機上有一條一分鐘前的訊息,是夏媽發來的。
緊接著,曲搖搖的手機也是一震,一條新訊息跳了出來。
曲媽:你蔣叔突然病倒送醫院去了!我先把鋪子關了,趕緊到醫院看看去!你放學了直接跟夕夕到醫院來吧!
蔣競誠是被徐老師開著車送到醫院的。
他像是走不穩路了似的,從醫院大門到手術室外短短的一段路,左腳踢到右腳好幾次。
“競誠,你先別太擔心了,先看看是什麼情況再說。”
徐老師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蔣競誠想說什麼,但覺得心裡堵得難受,像是有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在了他的心口上,讓他說不出話來。
手術室亮著紅燈,曲媽和夏媽陪著蔣競誠的媽媽坐在椅子上。
蔣競誠的媽媽一直在不停地抽泣,說著如果老蔣有什麼事,她和兒子該怎麼活之類的話……
蔣母人長得十分瘦小,常年勞作讓她的面板黝黑,咋眼看過去就是一個十分普通的底層中年婦女模樣。
她的性格面,也一直沒有什麼主心骨。在她的心裡,丈夫和兒子就是她的天。此刻天驟然塌下來半邊,也難怪她要崩潰了……
夏媽安慰她:“大姐,你可不能這麼想!老蔣不會有事的,你得振作起來……”
曲媽也道:“是啊!瓊姐說得對,老蔣不會有事的。醫生不是說了嗎,他們會盡力救治的,讓我們在外面耐心等著……”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夏媽又道:“這老蔣也太胡來了,這個病怎麼能拖著呢?應該早點到醫院來看看的。”
“其實半年前就發現不對勁了,一直在咳嗽。但是老蔣他倔啊!不聽勸!一直不肯到來醫院看病,說什麼怕花錢,要把錢留著給孩子上大學用……自從前陣子,父子倆因為那個踢球的事情鬧了彆扭,老蔣大發了幾次脾氣之後,明顯感覺到身體大不如從前了……”
無人說話,抽泣聲和嘆氣聲混在了一起。
轉角處,徐老師輕聲問:“不過去嗎?”
蔣競誠背靠著牆壁,搖了搖頭。
他覺得此時此刻,無論是悲傷哭泣的母親,還是亮著紅燈大門緊閉的手術間,又或是這條令人窒息的走廊飄來的對話聲,都是他無法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