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落在石像上,石像雕的極其精細,手上拿著一封信,金紗掩面,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他指了指,“你知道那個雕像是誰雕的嗎?”
景明愕然,“不是嚴子峻將軍?”
蕭予安搖了搖頭,“阿嚴是個武人,怎麼會這麼精細的活,是長崖公子。”
“金……金雀殿的守殿人,長崖公子?”
“你似乎很意外?”
景明一愣,似乎又不意外。
“含山道姑病逝後,長崖便回了京,在佛居山的山腳旁開始雕這個石像,雕了整整三年,這三年,也是他陪在阿嚴身邊,石像雕完了,沒有歸途的長崖公子要離開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卻只見阿嚴冰涼的屍體,他將他葬在山腳的石像旁,走時在石像上雕刻了最後兩個字,落在那個石像信封上,又取了紅紗,將其掩上,不讓世人窺看。”
景明說不出什麼感受,阿嚴將軍或許是真的沒了牽掛,選擇用這樣的方式離開,他哽了哽,看向那個精細的石像,“那封信上,寫的到底是什麼?”
信上寫的什麼?
蕭予安想,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比他更知道信上寫的什麼了,他緩緩開口,“昭原。”
景明目光驀地睜大,呼吸一滯,喘不過氣來。
當年西南那場兵變,蕭元君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踏上那條路,蕭予安眼睜睜看著他在他面前倒下,聽見他倒在血泊裡,一聲聲喚著她們,”昭原,阿姊。”
昭原,阿姊!
長夜裡,落在那個信封上的,只有虔誠的,小心翼翼的,從心底裡呢喃出來的那個名字,“昭原。”
那是他心裡的歡喜,想要在最後的時候告訴她,那樣的姑娘,他最喜歡。
試問,這樣的公子,昭原如何能忘,誰明白她當初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展開那封信,又是在怎樣的震驚中,看清楚了那封染了血的書信,正正方方落了兩個字,“昭原。”
世上再沒有人比他蕭予安更懂這樣的感受,所以昭原要上山,他準允,阿嚴要守山,他也不阻難,他希望故人都圓滿,無論以怎樣的方式。
景明看著遠處騎馬歸來的人,情不自禁呢喃,“皇后,到底是誰?”
皇后是誰?
聖旨沒有落下來。
是那個一躍城樓,求得太子圓滿的太子妃殿下?還是那個舍了一身榮華富貴,久居佛居山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