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儀又強調道“你覺得你還能用以前的眼光,來看待如今嗎?中書侍郎都二十位了。”
許敬宗瞭然道“你是說中書侍郎的人數還會增加。”
上官儀頷首,“陛下根本沒有想過設立宰輔,而是要一群中書侍郎給陛下辦事。”
許敬宗又冷不丁回頭看了看杜正倫,心說這人究竟要跟到什麼時候。
近來朝中的種種變動,在外人看來,就算是陛下不想提及新政,人們都會懷疑,陛下就是想要制定新政。
陛下登基十年,就將貞觀年間的朝堂格局改得面目全非。
但從實際意義上來說,只是朝中變動,又沒有改變人們的生活。
足可見,陛下在施行新政時的謹慎。
腳踏實地嘛,當年關中就是沉澱了十年才厚積薄發,現在更要腳踏實地來。
乾慶十年,十月,今天的早朝還在進行,朝中又頒佈了政令,朱雀門的禁軍將朝中政令貼在了城牆上。
朝中再一次調整了田賦,減少了十畝以下人家的田賦,提高了十畝以上的田賦,並且除卻遼東,河北,河西走廊,其餘各地但凡擁有百畝以上的勳貴人家一律加增田賦,加增到了五成。
這份政令不影響河北與遼東,在遼東,河北……誰家沒有個幾百上千畝田。
這也是第一次,田賦按照地區調整。
各地的田賦不再是一棒打死,而是第一次按照田產多寡開始收繳,準確的來說這不是田賦,而是一種精確到各家各戶的資產賦稅。
從此就再也沒有以人口為主的田賦,你是不是隱戶無所謂,勳貴人家也不敢兼併你的田地。
田賦不按照家中人口來分,與各家有幾口人無關,只與田地多少有關。
換言之,大唐的大戶人家越多,皇帝收納的田賦也就越多,甚至田地得到更密集的均分之後,如今的皇帝可以不收田賦了,只收糧食買賣的市稅了。
如果一戶人家擁有一百畝田地,就需要拿出一半的糧食來上繳田賦。
這種誇張至極的排程,一時間在長安城引起了軒然。
皇帝是想讓當年兼併土地的人家,將田地重新吐出來。
生產是一筆很複雜的賬,如果僱傭的人手不足以覆蓋糧食帶來的收益,不如將地荒著不種,寧可不種也不虧錢。
這是大戶人家在季節好時,都會選擇的方式。
當遇到災難,大戶人家在用糧食換田地。
長安城內,已有小戶人家與大戶人家開始爭執,貧農永遠是大多數,皇帝也站在這大多數的一方。
誰掌握了資源分配就有了更大的話語權,當資源開始固定,並且無法動搖時,當田地的分配到了瓶頸,並且皇帝無法透過再分配的手段,再均分資源時。
賦稅就是皇帝最強大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