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還病著呢,還是躺著歇下吧。奴婢方才照著蘇大夫的方子熬了些湯藥,這便給您端來。”
“不必了。”君彥下了榻站了起來,拿起一旁的外袍披在了身上,“我要出去一趟。”
………
亥時已至,醉花樓內,紅飛翠舞,笙歌鼎沸。
夏堇一席紅衣似火,胭脂半染,盛妝粉黛。
一舞終了,她坐於一華服男子身旁,笑著開口問道:
“都說沈公子府上美人如雲,不知今個兒怎的突然想起了奴家?可是又看厭了府中美人,來咱們醉花樓尋個新鮮?”
那男子聞言仰首一聲輕笑,飲下盞中酒水後,抬眼看向夏堇雙眸稍眯。
“聽聞咱們君彥大才子,有好些時日沒來這醉花樓了,想必是已然將你忘記了吧。”
說著,他側身緩緩挨近了夏堇,用摺扇輕挑起了她的下巴,手也不安分地撫上了她白皙的大腿,看著她揚唇笑道:“不如你如今從了我,本公子定不會虧待了你。”
感受到對面那人的手不斷地在自己的大腿上來回摸索,夏堇強忍心中不適,面上依舊是笑靨盈盈。
正欲回話拒絕,卻又聞得自己身側不遠處傳來了趙媽媽略帶慌張的聲音。
“啊,君公子來啦!那個……夏堇……”
夏堇聞言慌忙回首,正巧對上了君彥陰沉至極的目光。
“不必了。”君彥直直地看向了沈公子附在夏堇大腿上的手,強顏開口嘲諷道,“夏堇姑娘正與沈公子交往甚歡,我又怎好意思打擾?”
急忙站起身,正想要解釋些什麼,但看著君彥冰冷的眼神,夏堇終是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喉頭似有梗塞,頓時無法發聲。
君彥見此不由自嘲一笑,一雙桃花眸中似有點點落花飄零,黯然成傷。
看來,是覺得連解釋都沒有必要了嗎?
再次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的夏堇,君彥轉身準備離去,誰知腦中突然傳來陣痛,不禁覺著腳下輕浮,一個踉蹌幾欲跌倒。
見狀,醉花樓內其他姑娘急忙趕到他身邊,伸手將他扶起。
恍惚間抬頭,迷迷糊糊地看見自己的身旁,站滿了穿著五顏六色的姑娘們,卻不見那一抹熟悉的紅色身影。
垂眸輕笑淺嘆,頭痛欲裂,卻絲毫不及心中傷痛的千萬之一。
無力地闔起雙眸,只覺得四下一片昏暗,周圍嘈雜,卻無法聽清眾人所講。
“快!快去給刺史府傳話,君彥少爺暈過去了!”
………
露月已末,霜月將至,聽聞皇帝怪罪現任長安君刺史監管不當,欲將其左遷至定州。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漸霜風悽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惟有長江水,無語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