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的慈寧宮,皇后身著清雅的暗色旗服,正由新玉撐著傘站在門口,似乎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新玉替她撐著油紙傘,自己半側身子也被淋溼了,卻保證了皇后一身衣服滴雨未沾:“娘娘,要不然奴婢先為您拿把椅子過來,太后娘娘還不一定什麼時候睡醒呢。”
“太后在去清涼園之前就知會本宮,讓本宮得閒來找她一趟,前段時間本宮疏忽了,竟忘了過來,現在太后這樣,不過是敲打本宮。”皇后知道這次來慈寧宮,肯定沒有什麼好事情等著她。
“哎呦,這下著雨呢,皇后娘娘怎麼來了,太后叫您進去呢。”一若姑姑打著把竹傘將她請進去,看了眼外面正下的瓢潑大雨,一若姑姑也是一直跟著太后的人,最得太后信任,她的態度也代表了太后的看法。而此時一若姑姑雖然面帶笑容讓她進去,笑意卻未深入眼底。
“有勞姑姑了。”皇后點點頭,又理了理衣服:“不知母后之前找本宮有什麼事情?”
“太后娘娘未曾與奴婢說過。”一若並未回答,只為她掀開了門簾:“太后娘娘剛剛午睡好,昏沉沉的,還望皇后娘娘別讓太后再勞心傷神了。”
聽到這話的皇后臉色微變,並沒有說什麼就進入了內室,只見太后身邊點著靜心安神的香爐,此刻正寥寥升起一絲煙,她抬了抬眼皮:“皇后來了,坐吧。”
“謝母后。”皇后略顯拘謹的坐在一邊,她其實一向和這個名義上的婆婆不太熟悉,當初被選為福晉的時候,太后也沒有多少表示:“母后剛醒,兒臣就來打擾母后了。”
“談不上打擾,你也知道,哀家上了年紀,覺少。”太后掃視了一遍她渾身上下的打扮:“三阿哥如何了?可會說話了?說的利不利索?”
“回母后的話,三阿哥現在健康了點,還是會偶感風寒,不過不像原先總病了。”皇后又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三阿哥還小,只會囈語幾聲。”
太后點點頭,看不出喜怒哀樂:“多虧你照料的好,說話也不急於一時,宮裡其他孩子又怎麼樣了,瑩貴人的胎安不安穩?”
皇后起身,賢惠的為太后塞了塞薄毯:“瑩貴人內邊有賈太醫照料,兒臣也讓底下的人打起精神,自是沒有問題的。”
“布林哈齊家向來男丁眾多,只是這瑩貴人不知道能不能給哀家添個孫子,現在三個孫子,未免太少,像先帝那個時候,子嗣已經不少了,這樣可不行。”太后雖不是皇帝生母,仍因為年紀大了,喜歡抱孫子。
皇后看出她的心思,轉而想到現在宮裡的形式:“母后放心,是因為皇上現在忙於朝政,子嗣一事總會多起來的,兒臣也會著力照顧好後宮,多為皇上繁衍子嗣著想,這次選秀以來,已經有兩個孩子平安誕生了,說明太后也庇佑著咱們這些妃嬪呢。”
“你若真能這麼想,自是極好。”太后拿起一串光滑完整的佛珠:“賢惠得體,有國母的風範,才是個好皇后,只是哀家總要提醒你一句,不要聽風就是雨。”
“母后的意思是?”
“這話本不該哀家說,只是哀家聽說光沁官女子那件事情就折騰了半年沒個結果,你這個皇后當的,未免失職,別人家說什麼你就聽什麼,後宮中彎彎繞繞,你難道不清楚?”太后冷下神色:“你本就是皇后了,沒必要再去費盡心思算計什麼,你懂哀家的意思嗎?有時候哀家不是不知道,只是給你留兩分面子。”
不過就是藉著那奴才的事情打壓了月嬪,事情的真相,真如那奴才所言嗎?
皇后站起身露出愧疚之色,可心裡卻暗道太后是個人精,表面禮佛,實際卻洞察著後宮事務,還在奴才面前指責自己:“是兒臣處理的不夠妥善,兒臣下次一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