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守在三阿哥的病榻前,還不忘接過新玉遞過來的敬事房的冊子:“這個月皇上倒是比上個月進後宮進的多了些,這不夠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去了蘊妃的宮中,真不知道蘊妃有什麼好的。”
都到了這個地步,新玉總也不能再說是什麼新鮮感的問題了,只能說到年齡的事情上:“不過就是臉蛋長的漂亮幾分,等再過兩年,娘娘再瞧,皇上就一定有新歡了。”
“再過兩年,先不說蘊妃會如何,本宮都要半截入土了,還要看蘊妃的臉色。”皇后沒好氣的說,前幾年這麼說也就罷了,現在華瑩的面容雖然還是年輕時的嬌豔樣子,但到底生了兩個孩子,不可能與當年一點兒變化都沒有,若皇上只是因為新鮮感才寵愛華瑩,也不至於現在還是華瑩受寵最多。
“皇后娘娘可別說這樣的喪氣話,就算是蘊妃一直受寵,皇后娘娘還是六宮之主呢,哪有什麼看蘊妃臉色一說。”新玉一瞧又踩了皇后的尾巴,連忙說道,心中也覺得皇后這些天實在是太難伺候了,說什麼都不對,還要一直幫著服侍三阿哥,也是身心俱疲。
“本宮不是對自己喪氣,而是對皇上。你在本宮身邊這麼久,還是看不出來,皇上是如何一個人。”皇后似乎也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重了一些,卻還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新玉有時候機靈是機靈,但太過於自以為是,準確的說是覺得有皇后在就可以有恃無恐:“別認為本宮這個皇后做的高枕無憂,若是那麼簡單,先皇的皇后最後也不會成為廢后。”
“娘娘怎麼能和廢后比。”新玉看到皇后的眼神:“……是奴婢多嘴了,三阿哥又該喝藥了,奴婢去把三阿哥的藥端過來。”
“本宮照顧三阿哥,你也一直沒有閒下來過,辛苦你了。”
“為皇后娘娘辦事,奴婢怎麼會辛苦,只是可憐了三阿哥,一直纏綿於病榻。”
“是啊。”皇后眼波深沉,瞭解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在算計著什麼的表現:“如果三阿哥真的再也起不來,本宮也要想一想本宮的未來了。”
三阿哥如今這樣,能不能養大成人還未可知,而且就算可以長大成人,皇上真的會把一個病怏怏的阿哥立為太子嗎?皇上這樣一個把天下看做一切的人,恐怕不會。
皇后總是想追求屬於自己的最完美的結果,她卻不知道換一個角度想想,她是皇帝的嫡妻,就算是三阿哥不成事,皇上立了別人為太子,她也是正經的皇太后,更不用說皇上有沒有可能再給她過繼一個兒子,三阿哥也不一定就沒有恢復如初的可能。
新玉端著三阿哥的藥碗,還需要深深吸一口氣才能夠進去,生怕皇后的情緒不對自己也要遭殃,其實新玉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只是到了皇后這裡,卻有些飄飄然了。
“把三阿哥的藥拿過來,本宮親自喂三阿哥。”
新玉應了一聲,幫皇后將三阿哥扶起,並且在他身後墊了一個軟枕,皇后接過藥碗,舀起一勺褐色的湯藥,吹了口氣,卻問到了一股難聞的苦味,於是略微皺了皺眉頭:“胤光,該喝藥了。”
“……多謝皇額娘。”三阿哥看到了皇后的表情,不自覺的就也皺起了自己的眉,他現在總算是可以起身了,只是很少下床,現在就感覺像一個廢人,更何況之前他聽到自己額孃的訊息,現在華瑩與靜嬪的話就像是揮之不去的夢魘,纏繞在他的四周,導致他更加沒有精神。
“快些趁熱喝了吧,皇額娘一直期盼著你能夠恢復健康,你皇阿瑪也等著你這個嫡子幫他排憂解難呢。”
再次聽到嫡子兩個字,三阿哥有些恍惚,自己真的是嫡子嗎?還是隻是一個冒牌貨:“皇額娘,兒臣有一件事情想要問問皇額娘。”
“你有什麼問題?”皇后一邊看似貼心的喂著三阿哥湯藥,一邊隨口問道,她的母愛基本都存在於對三阿哥的期望之上,對於三阿哥平時是怎麼想的,她也不是很在乎。
“之前的宮人們一個都不敢告訴兒臣兒臣親生額孃的事情,兒臣知道,兒臣是皇額孃的兒子,是記在皇額娘名下的阿哥,才能擔當嫡子一說。”三阿哥小心翼翼的看著皇后逐漸變黑的臉色:“……但是兒臣想要知道,兒臣的生母是怎麼樣一個人,又是如何去世的。”
“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皇后倒沒有當場發作,而是懷疑有人刻意與三阿哥說了什麼,神情變得冷漠又嚴肅,這也是三阿哥最害怕的表情。
“不是的,兒臣就是好奇,想要知道……”三阿哥的語氣越說越弱,也是意識到了皇后一定不想要自己提起這件事情,可是他轉念一想,自己的確想要知道自己生母的故事,而不是讓她僅僅存在於隻言片語之中。
讓三阿哥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皇后開始用一種極度失望的表情看著自己:“本宮養育你多年,從你一歲開始,皇后就將你帶到了坤寧宮,卻沒有想到,你還是一直惦記著別人。”